占喜嚎啕大哭,眼角余光看到安全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她不想在同事面前失态,低声说,“先不说了,我挂了,最后说一遍,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要不然,我再也不回家了。”
电话挂断,顺手静音,占喜顿时像失了力气,肩膀抵着楼梯扶手,低下头,咬住唇,抬手遮住脸,希望进来的同事能有点眼力见儿,赶紧走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她太伤心太失望了,比没有考上公务员失望千倍万倍,因为这个岗位是她非常努力想要争取的,准备了好几个月,不是因为能力问题没拿下,而是因为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迟贵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就一通电话,把她所有的努力全部抹杀,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输得那么彻底。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是一个隐秘的角落,可以给人安全感,可是现在因为有另一个人在,占喜哭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压抑着声音默默流泪,心里一片绝望,还有浓浓的羞耻感。
她想她该怎么办啊?公务员是打死都不会去考了,都有心理阴影了,那这份hr的工作呢?还要继续做吗?难道明年再去申请转岗?多丢人啊!人家还以为她能力不行非要死磕,有意义吗?
这时,占喜听到一个男声叫她:“小占,是我,林岩。”
占喜身子一抖,用手背胡乱地抹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抬眼看他。
林岩记起前天占喜去面试时的样子,年轻的女孩漂亮又精神,马尾辫在脑后甩动,整个人元气满满,笑容就像一株向日葵般灿烂。
而现在呢?她就是一朵被霜打残了的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坐在楼梯上,眼妆早就哭花,黑色眼影和睫毛膏混着泪水流下来,配着通红的鼻头和被擦糊了的口红,一张脸惨不忍睹。
林岩点起一支烟,问:“是因为转岗没通过的事吗?”
占喜小声地啜泣着。
林岩说:“策划部压力的确很大,有业绩考核,比我们技术部都要忙,很少能按时下班。”
占喜哑着嗓子开口:“那又怎样?你是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岩靠在墙边,抽一口烟,“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留在hr一样有发展前景,一样可以学很多东西,可以考证,可以晋升,hr是很适合女生的工作。”
“你也要对我指手画脚吗?你是谁啊?!”占喜怒不可遏,“你们是不是对女生都有偏见?觉得我们只能做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求稳定!只求嫁个好男人?只求做个贤妻良母?我告诉你我不是!我不喜欢做hr!不喜欢!我讨厌你们性别歧视!讨厌你们来干涉我的想法和决定!”
她气疯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就往外走,林岩想去拉她:“小占,你冷静点。”
占喜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林岩不碰她了,占喜看着他,目光森冷:“我很冷静,管好你自己吧。”
她顶着一张大花脸回了家,洗脸卸妆,疲惫不堪地爬到床上,入睡前,给骆静语发了一条微信。
【鸡蛋布丁】:小鱼,我的转岗失败了,我想安静一会儿,微信不回了,你不用担心。
接着,她便静音睡觉。
一觉睡醒已是晚上6点多,占喜起床后一点儿也不想吃饭,待在家里很憋屈,便一个人晃出了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手机还是静音,不想看,不想接到电话和消息,唯一想见的那个人又见不着,就算视频也说不上话,她干脆就不去想。
占喜走着走着走到了“秋风艺术”,抬头看二楼,舞室的灯都亮着。她走上楼,一间间教室找过去,邱老师在第三间舞室里教街舞。
占喜站在门口看了二十多分钟,下课了,邱老师早就看到她,喘着气对她打招呼:“嗨,小占!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想学跳舞。”占喜走去她面前,“我今天就想跳,现在交钱可以吗?”
邱老师喝着水看她:“真的假的?”
占喜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运动套装运动鞋,的确可以立刻跳起来,点头说:“真的,下一堂课就让我跟着学吧,我想跳舞。”
邱老师笑道:“行啊,第一堂课不收你钱,我们本来就有免费体验课的。”
接着,占喜就在教室里跟着六、七个学员一起学起街舞来。
她从没跳过街舞,一点儿也不懂,跳得手忙脚乱毫无章法。她其实就是想发泄,想跳到精疲力竭,想出一身暴汗,想忘掉白天的事。
她极致地舒展身体,认真地跟着邱老师做动作,跃起,落下,旋转,踢腿,甩头发……她太用力了!都不懂得调匀呼吸,直跳到胸闷气短,两眼冒金星,一下子冲到角落,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呕吐起来。
她没吃晚饭,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耳朵嗡嗡嗡地响着,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背,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邱老师去格子架上拿来占喜的外套和手机,说:“小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回家,要么上医院看看,你脸色好差呀!”
占喜还跪着,像是听不见似的,抱紧垃圾桶干呕,邱老师正要再说时,手里的手机无声地亮起来,一看,是【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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