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沙沙地下着,天气很凉爽,肆虐了一周的秋老虎被这场秋雨打得偃旗息鼓。
这时已是九月下旬,气象预报说,钱塘的晴热高温天气即将结束。
杜恒知闲闲地站在廊下,双手捧着一杯热茶,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某处发呆,眼神带着好奇。
池江由梨走到他身边,用英文问他:“lucien,你在看什么?”
杜恒知喝一口热茶,指指不远处的廊下,也用英语说:“现在不是九月吗?应该开桂花才对,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棵樱花树?”
池江由梨失笑道:“啊,那是假的。”
“假的?”杜恒知其实也猜到是假的,但因为一直没有走近看,只觉得那樱花树非常逼真,此时听到确认的回答,好奇心更甚。
这时,池江夫人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们身边,还轻轻咳嗽几声,池江由梨搀住她,用日语说:“妈妈,外面冷,你要多穿件衣服。”
池江夫人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见杜恒知一直在看那棵樱花树,对女儿说:“这棵樱花自从放到院子里,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很惊讶呢。”
池江由梨也笑:“这是您和爸爸爱情的见证呀。”
杜恒知听不懂日语,转过头看着她,池江由梨便将这棵樱花树的故事用英语讲给杜恒知听。
池江由梨二十八岁,是池江夫妻的独女,此前一直在法国工作,从事服装设计。
池江夫人过五十岁生日时,她因为工作原因没能来中国,只收到了董承发给她的邮件,里面有生日宴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她见过这棵樱花树,此时来中国度假陪伴父母,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杜恒知是池江由梨在法国上学时的同学兼好友,比她大一岁,在法国毕业后回到钱塘工作。池江由梨每次来钱塘,都会喊他来家里吃饭小聚。
听完池江由梨的讲述,杜恒知问:“yuri,你是说,这棵树是纯手工做的,不是机器做的?整棵树吗?”
池江由梨向母亲确认后,回答:“是的,是纯手工做的,树干和主枝丫用的是雕塑土,是一个雕塑系的老师做的。所有的细枝丫、花朵和叶片是另一位老师做的,他们来现场安装,装了整整一天。”
“我能去看看吗?”杜恒知指指那棵树,问道。
池江夫人和池江由梨一起点头:“当然可以。”
杜恒知放下茶杯,穿上鞋,走过蒙蒙细雨来到院子另一边的廊下。
他脱鞋走到台阶上,人已经站在樱花树下。
微风拂过,杜恒知仰着头细细打量这棵树,伸手触摸一枝枝丫,还有樱花的花瓣和花蕊。
“是用布做的。”凑近了看,他看得分明,每一朵花其实都不一样,不管是色泽还是花瓣的大小、弯曲幅度,的确不是机器做的千篇一律的模样,更接近于自然界里的真树,有盛放的花朵,也有待开的花苞,有几朵甚至故意做得稀稀拉拉,像是被春雨敲打过。
杜恒知回到池江母女身边,指着樱花树问:“这是什么工艺?”
池江由梨用日语和英语说了一遍,最后说:“用中文说应该是,tanghua。啊,我的中文太不标准了。”她害羞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杜恒知很聪明,先英文后中文地问:“熨烫?烫花。”
“没错!熨烫。”池江由梨说,“我妈妈会,你要去她的书房看看吗?”
池江夫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进入她的书房,拿出烫花工具给杜恒知一一介绍,池江由梨帮忙翻译。池江夫人又拿出两朵松虫草花,有些得意地让杜恒知猜猜,哪朵是她做的,哪朵是那位做樱花树的老师做的。
杜恒知仔细看过后,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池江夫人很沮丧:“哎呀,我真的比不过那个老师吗?”
两个年轻人一起哈哈笑,杜恒知手里拿着那枝松虫草花,问:“那位老师,什么花都会做吗?”
池江夫人指着他手里的花,回答:“他会做这个,说明级别已经很高了,常见的花型肯定都会。如果有没学过的花型,只要有真花给他看,他应该就能把花拆解,自己画花型研究,再做出来。”
杜恒知想了想,问:“阿姨,请问您有那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对这门工艺很感兴趣,想要联系一下他。”
池江由梨翻译给母亲后,池江夫人连连点头:“有的有的,由梨爸爸的助理有他的联系方式。”
杜恒知随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池江夫人脸上绽开孩童般的微笑,拍着手说:“啊!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比我还可爱吗?”杜恒知和池江夫妻见过好多次面了,交往时并不拘束,也开起了玩笑。
池江夫人回忆起那个大男生羞涩的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比你可爱哦!小知,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真的是个很乖巧很温柔的男孩子。”
“……”杜恒知听完池江由梨的翻译,向着她抱怨道,“啊……我怎么有点不高兴了?”
池江由梨笑得肩膀直抖,说:“回头我问我爸爸的助理去要联系方式,怎么?你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请教他吗?”
“是的,有一点想法。”杜恒知终于认真起来,“最近有一位客户的设计,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做,刚才看到樱花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些灵感。我想见见那位老师,说不定可以合作。”
——
这段日子,占喜和骆静语的生活过得很平静。
那么多的汉服节订单都要在一个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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