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特家族。
穆赫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该死的,这帮中国人从什么地方搞到的情报,这关系到帝国与资本世界达成的秘密交换,绝对不能外泄。
比如利用行政力量迫使罗伊家族交出毛瑟公司的股份以及德意志武器和弹药公司的所有权,此事一旦被民众得知,后果会很严重。
左重看着对方表演起徐恩增的拿手绝活—变脸,心中不禁冷笑,西方人标榜的契约精神和私产神圣不可侵犯在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某胡子跟犹大人有仇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促使他付出行动不是仇恨,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没有这个谁特么办事啊。
德国容克老爷看中了犹大人的工厂怎么办,明抢肯定不行,破坏了表面的社会运行规则,最后倒霉的是他们这些富有的资产阶层。
所以让政府出面,到时候只用花上一笔小钱就能获得千倍万倍的利润,而付出的呢,无非是对政党和某个政治人物的各方面支持。
这对于缺乏中上层基础的某胡子党来说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反正工厂还在那里,什么人做老板不重要,犹大人的死活更没人在乎。
左重从接收任务的那刻起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从什么地方入手,让德国人心甘情愿的把图样交出来,不影响中德间的大局。
可想了一路,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亚洲人独特的外貌特征让他们很难在西方进行秘密情报活动,对方情报人员不是瞎子。
直到收到古琦发来的电报,他忽然意识到,所有的情报终究是为政治服务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舍本求末,为什么不直捣黄龙。
看见被匡特家族消息惊呆的穆赫,左重知道自己这步走对了,下面就是谈条件、分好处了,他要的东西不多,而且本就属于民国。
“穆赫上校,坐下说吧。”
暂时占据了主动,左重再次拍了拍凳子,靠在墙上轻声道:“坦率的说,犹大人的结局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武器的样品和图纸。
只要能帮助我的祖国战胜日本人,夺回失去的国土,救出受压迫的同胞,我不介意跟魔鬼合作,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对吗。”
他反问了一句,随即不等穆赫回答又说道:“你如此热情的邀请毛毅可去符腾堡,我猜你们想用一场刺杀把黑锅甩在罗伊家族头上。
没问题,我们愿意配合贵国的正义行动,哪怕枪口对准的是我,并且我可以将隶属于罗伊家族的枪手吸引到你们指定的任何地点。”
左重开出了条件,他相信德国人会动心的,一面是单纯的诬陷,可能会带来麻烦,一面是证据确凿没有任何隐患,这事很好选择。
果然,穆赫听完乖乖坐到了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许久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摘下军帽平淡的说起了他的过去。
“我出生在黑森州的奥斯巴登乡下,父亲是普通农民,母亲在家中照顾我和两个弟弟,日子不算过得太好,却也比大部分的人幸福。
至少我的父亲愿意供我读到中学毕业,之后我成功进入了柏林工业大学学习化学工艺,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老师,一直到欧战开始。
那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我的两个弟弟分别在马恩河和凡尔登牺牲,送回奥斯巴登的只有属于他们的勋章以及50帝国马克抚恤金。”
讲到这里,这个冷峻的男人眼中泛起一丝泪光,然后转瞬就消失不见,这件事显然是他心中最深处的伤痛,轻易不会向外人提及。
左重没有发表意见,因为没法说,那场大战实质上是新老帝国主义的狗咬狗、争夺殖民地的窝里斗罢了,双方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他要是实话实说,穆赫恼羞成怒说不定拔枪出来,所以对方愿意说,那自己就听着,通过这些讲述也能侧面了解一个真实的德国。
一旁的穆赫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目光涣散:“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要过下去,欧战刚刚结束时,我便将父亲和母亲接到柏林。
哦,忘记说了,欧战开始之前我就结了婚,同样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我的妻子是我的老师的女儿,一个非常善良和美丽的女人。
我想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失去亲人与战败的痛苦回忆,可惜上帝没有给我和我的家人机会,那场突如其来流感袭击了柏林。”
提到这件事,穆赫的表情发生了微妙变化,有痛苦、有恐惧、有憎恶、有悲伤,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会同时出现这么多表情。
他将胳膊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脑袋低头说道:“它先会让你头痛、头晕、流鼻涕,接着是肌肉酸痛、食欲下降,最后慢慢的死去。
我的父亲、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先后得了这场魔鬼带来的瘟疫,我想尽一切办法挽留他们的生命,是一切办法,可那是徒劳的。
第一个离开的是我那一辈子没有轻松一天的母亲,第二个是我的妻子,第三个是我父亲,紧接着是我的三个孩子,他们都离开了。”
左重皱起了眉头,对方的命运确实悲惨,问题是这跟他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总不能想让自己拿大流感的罪魁祸首交换吧。
正想着,穆赫转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一定以为他们是病死的吧,将家人下葬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一天。
我在一个犹太餐馆吃饭,一个喝醉酒的年轻人向同伴炫耀,说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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