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周予白才回神问:“您记得乔咿小时候去过桦市吗?”
季芳摇摇头,往事她不愿提,怕周予白知道乔咿的身世,会嫌弃,但她凭眼缘,又觉得周予白谈吐很有教养,气质也干净,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怎么会让她去桦市,毕竟他爸爸在那里。”她看了眼乔咿,“小咿妈妈是大着肚子回来的,对感情的事一直闭口不提,他外公心气高,也不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咿爸爸是谁的。”
“而且乔松柏来看过她几次,但都没相认。”季芳说得很慢,像在斟酌着用词,“小咿,你别难受,你爸爸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认你,他有次还把你带走了,说想跟你试着相处相处。”
周予白心下一惊:“什么时候?”
“十多岁吧,我也记不清了。”季芳说,“很快就又把她送回来了。”
李豪忽然拔高声音:“有钱人,拽个屁!”
说这些时,乔咿始终耷拉着眼皮,周予白过去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了?”
乔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她对父母的感情纠葛并不在意,母亲人都不在了,纠结对错没有意义,可她又有些沮丧。
周予白问她:“确定自己小时候没到过桦市吗?”
乔咿盯着那枚戒,说:“听小姨说,我好像也有印象,有次坐着他的车,他说带我去玩,但我不记得有去过桦市。”她眼垂得很低,“小时候,爸爸偶尔回来看我,不过那时他自己是我一个叔叔。”
纵使不在乎,伤害也是有的。
李豪哼了一声:“他怎么不说自己是一个屁!”
季芳推了推他:“小咿对象还在,你能不能文明点。”
周予白本想再问,但看乔咿情绪不高,柔声说:“记不得就别想了。”
也许她小时候根本没去过,那个戒指只是被人捡到了,又带到了桦市,正巧掉在他父亲的车祸现场。
阴错阳差被他捡到。
又说了会儿话,他俩没再久坐,告别准备离开。
季芳送他俩到外面,一个劲夸乔咿拿了第一名,给她外公争了气。
又问她:“去陵园看外公了吗?”
乔咿摇头:“我不敢去,外公以前说过让我别回来了,我没听话,怕他生气。”
“你这孩子啊!”季芳叹了口气,但随即看向周予白,眉头又舒展开了,“好在你现在遇到了好的对象,你俩早点定下来,你外公也能放心了。”
乔咿和周予白对视一眼,阴霾尽扫,弯了弯唇。
从店里出来,还有点时间,乔咿又回了趟以前住的巷子。
这里的年轻人都搬走了,现在留下的都是老人,乔咿扒着原来家的门,从缝里往里看,嘀咕:“里面好像没人。”
周予白抱臂站,笑得胸腔微微起伏:“你这样房主看到,估计会以为是贼。”
乔咿嘟了嘟嘴,戳着门:“这以前可是我家!”她哼口气,“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我看一眼总可以吧!”
“你这样能看到什么?”周予白偏头,“要不咱们破门而入吧?”‘
“我还真想进去看看,我从有记忆起,到上大学,都住在这里,那时我跟爷爷还养了只小狗。只是已经是别人家了,也不能真进去。”乔咿嘟嘟囔囔地说着,也没留意周予白在做什么,靠着的门一松,她人直接倒了进去。
周予白拦腰扶住她:“小心。”
“这怎么……?”话没说完,乔咿看见他手里晃着的钥匙,眼顿时瞪得老大。
周予白丢下人,手抄兜,大摇大摆往里进。
乔咿跟在他身后:“你到底从哪弄的钥匙啊?!别人家主人回来了!”
周予白伸手挠了挠她下巴:“主人在这。”
乔咿足足愣了好半天:“……你买下来了?”
周予白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乔咿追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予白含糊其辞:“前段时间。”
其实最初有买下的意向,是在他刚回国那段时间,讲不出理由,就是想买下来。可那时房主并没有出售的意向,周予白也并不想夺人所好。就在前段时间,房主松了口,不过在房价上,高出了附近的均价很多。
“我记得——”周予白指着客厅的饭桌,回头,“上次来,你就在这给我泡茶喝。”
乔咿没接这话。
周予白笑笑:“都忘了吧?”
乔咿默默走上前,摸着桌子的边沿,扯了扯唇角:“我给你喝的熟普,我爷爷的茶。”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时光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乔咿缓缓打量起四周,显然,周予白让人收拾过这里,原先的主人应该是并不想为这个房子下本钱,许多家具都保留着。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才走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面目全非,屋里很干净,但也空荡荡的。
她的书本早就被扔掉了。
她坐在空空的书桌前,侧头趴在桌面上。
周予白的手落到她头顶,揉了揉:“你小时候,也喜欢这样趴在这?”
“嗯,学习困得时候我就这样趴着小睡会儿。”乔咿还是趴着的姿势,声音闷闷的,抬手指着桌角,“这里原来有一张我和外公的合照,可惜卖掉房子的时候,来不及收拾,没有了。”
周予白拧起眉,若有所思地滑开手机,又点进邮箱里。他把手机放到乔咿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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