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嫌弃的眼神。
许梨忽然被握住手腕,男人的手指有力却很冰凉,她低呼一声甩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道:“先生,你有事吗?”
陆嘉行声音低沉:“别乱跑,你父母马上赶到。”
许梨出事的时候父母正在国外做学术交流,接到电话就往回赶了。
“父母?你……嗯……”许梨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还有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
“嗯……你是谁?父母又是……”
“抱歉我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陆嘉行越听越不对,恰巧大夫查房找不到人出来找,陆嘉行皱眉道:“医生,我——”他迟疑了一下,“我太太人不大对劲。”
许梨被带走的时候人还在左右看,似乎在找他口中的“太太”。
检查的结果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失忆。
彼时两家的父母已经赶到,听到这个结果许家二老差点晕倒。
医生解释道:“失忆分好多种,成因也不同。我们做了测试,她是常见的解离性失忆,就是常识性还在,但对之前生活的人和事完全记不得,更不记得自己。”
许泽取下金丝眼镜,擦了擦眼又带上,问:“我女儿很聪明的,记忆力也很好,为什么会这样呢?”
“创伤性后遗症,怀疑是从楼上跌落,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心里上受到了惊吓,所以失忆的。”医生解释,“就好比我们上台唱歌,由于紧张会一时忘词一样,不过这种失忆不用太过担忧,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听到最后二老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许泽问:“真的会恢复吗?”
“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需要慢慢来。”医生安慰道。
给头上纱布换了药的许梨慢慢的从里面挪出来,刚才医生已经给她讲解了半天,又给她看了自己的证件信息,但她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梨子。”许泽看到自己的女儿赶忙起身想抱住。
许梨下意识的往后躲道:“叔叔,您请自重。”
后面的许母见这一幕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梨子,你不记得爸爸妈妈了吗?你快好好看看,这屋里的人你都能想起来吗?”
女儿从楼上跳下来的事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了,虽然满心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孩子的健康。
许梨挠挠脸,还是茫然的站着。
见到这种局面,陆振东再也无法忍耐,豁然起身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斥责道:“看你干得好事!”
脆响的一声,屋里顿时安静了。
许梨脑袋嗡了一声,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赵亭已经挡在路嘉行前面,张开手臂老母鸡般的护着:“又不是他把人从楼上推下去的!你只会怪他!什么都怪他!是不是觉得我的心肝肝不该出生啊!”
许家二老见状过来劝。
陆振东一边收拾老婆,一边给亲家道歉。
“诶……患者家属……”医生张了几次嘴均插不上话。
许、陆两家世交,很早就给双方孩子订了娃娃亲。只是奈何陆家儿子都出生了,许家却不孕不育七年。
好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出了小公主——许梨。
可惜陆嘉行压根就不想认这个账。
身为东尚集团的太子爷,陆嘉行是在家族严格的教育和护航下长大的,养得娇矜贵气的同时,青春躁动的叛逆年纪,也染了些公子哥的玩世不恭与乖戾。
十八岁时拿着酒瓶跟人在酒吧干架,惹了事被送到英国,谁知他在国外玩车又玩得风生水起。几年后陆振东派人把他押回的国,硬逼他脱了赛车服,父子俩至此有了隔阂。
陆嘉行到底对长辈还是尊敬的,压着性子被安排着交际、生活、进公司工作,对人对事都得体和气,唯独对许梨——作尽了浑身的痞气。
繁星点点照亮浓墨一样的夜空,风从没关严的窗子吹进来,少女柔软的发丝扬起又落下。
许梨歪头看着倚着墙的男人,对方提不起兴致的看着一处,神色淡淡。
似是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可有可无的探究着。
许梨过去,仰头看着他:“你叫陆嘉行?”
刚医生讲的时候她一遍就记住了。
男人轻哼:“你不知道?”
“我……”许梨低头,努力回想着。
视线变暗,路嘉行压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她夹在墙和男人之间。
吵闹的屋里划出安静的一隅。
他侧头:“说什么,大点声。”
许梨看着他经络分明的手臂,半晌才恍然一声:“……陆先生,你别离我这么近。”
陆先生?
他的心里升起小小的邪恶,也或是方才挨得那一巴掌让他很不爽,陆嘉行把账算在了她头上。
他又压近了些,“许梨,你爬我床的时候怎么不叫陆先生。”
男人的声音,清凉低沉。
许梨脚底攀出丝麻,脸上绯红浮现,显得笨拙不堪。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个普通的夜晚。
好一会儿,头顶上忽然一声了然的笑,陆嘉行不经心的嘀咕:“失不失忆都一样啊。”
许梨抬头看到一张俊脸,那话里的轻浮就像方才沾了药的棉花,擦在伤口上,疼痛中带着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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