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啊?”
蜜糕沮丧道,“我现在就想要。”
“现在就……”文老太君悚然一惊,蹙眉道,“你也太急了。”
堂外锣鼓声哐哐响起,皮影戏退场,最后的登台是老少皆宜的杂技。
鼎沸的欢声、掌声中,一条长竿竖在堂外,艺人紧跟着攀竿而上,双手各执一盏灯笼,微微一抖,两条红绸从灯笼后飘落下来,一条写着“三五良宵”,一条写着“花好月圆”,引得堂中不迭喝彩。
喝高的赵彭全然卸下了帝王的架子,歪歪地握着一盏酒,抓着褚怿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些催朕纳妾的朝臣啊,朕跟崔知礼闹分歧,他们就催着朕去纳崔知礼的妹妹,朕不理会余敬英,好,他们就逼着朕去纳余敬英的女儿……这什么道理啊!”
赵彭气不打一处来,褚怿跟他碰个杯,道:“朝堂上关系复杂,想要人心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把朝臣的女眷收入后宫,意在收买人心。”
赵彭皱眉:“收买?
那朕也就是在卖的了?
他们卖的是女眷,是人心,那朕卖的是……”
赵彭戛然而止,想到那个词,面色铁青。
褚怿忙又跟他碰一个杯,纠正道:“天下都是官家的,不存在买卖,不存在。”
“不对……”赵彭摆手,脸红红的,“姐夫,你讲的是对的。”
“……”褚怿仰头喝下杯中酒,想象赵彭后续的发展,头一点点大起来。
果然赵彭闷下那一杯酒后,大彻大悟一般,严肃地道:“朕不能卖!”
褚怿继续给他倒酒。
赵彭道:“姐夫,你可能不懂,或许对他人而言,三妻四妾乃是男人一生之大幸,但对朕来说,太累了,太累了……”
赵彭戳着自己的胸膛:“心累。
这心不大,只能容下一人。
朕如此,朕的皇姐也如此,这,就是朕跟她最大的共同点。”
褚怿瞄他一眼。
赵彭毅然喊道:“痴情!”
“那就先给我五十个嘛!十个也成啊!”
筵席对面,蜜糕的央求声传过来,褚怿一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蹙着眉望过去,赵彭又把他拉回来,举起杯中酒。
“来,为朕跟皇姐的痴情干杯!”
“……”
今夜的这一场家宴硬是喝到亥时三刻方算罢休。
送走酩酊大醉的赵彭后,闹哄哄的忠义侯府终于安静下来,文老太君领着一堆稚童去采星阁赏月,容央本来也打算跟去的,却被褚怿半途截下。
草木繁茂的小庭院里月光如瀑,褚怿把容央拉在白墙下站着,浓烈的酒气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偏巧又没有风,四周静悄悄的,他呼吸间,气息更无孔不入地往她钻。
容央胸脯微微起伏,望着他点漆一样的眼眸,道:“不是回屋里醒酒去了?”
褚怿微笑,道:“不打算醒了。”
容央眼往别处瞄:“那你要做什么?”
黑漆漆的,把人抵在这里,都当爹的人了,还玩什么小情侣的浪漫呢。
褚怿像是读懂了她的小心思,低低一笑,他这样一笑,容央便更肯定他要使坏了,一边故作淡然地挽发,一边红着耳尖。
褚怿手撑在墙上,低头凝着她,气息向她迫近。
容央心想他大概是要亲下来了,玉颈伸直,脸更往别处偏,然而等半天却没等到下文。
“……”沉吟片刻,容央朝他掀眼。
褚怿眸底有笑,笑得又痞又坏,容央气道:“到底要做什么!”
褚怿道:“给个礼物。”
容央一怔,继而想到什么,正经起来。
褚怿道:“眼睛闭上。”
容央按捺着雀跃的心情,闭上眼睛。
褚怿手伸向她红彤彤的耳。
耳尖蓦地一热,是被他捏住,容央下意识要动,褚怿低声:“别动。”
黑暗中,所有的知觉都在放大,容央僵站着,耳环被他摘去,金钩从耳洞里拉出去的触感,陌生又熟悉。
这触感是……
时光像被打翻的银河,倾覆而下,一幕情景蓦地跃至脑海里——
红烛烨熠,红绸交错,头戴金冠的新郎官低着头,给端坐镜前的新娘摘取耳环……
容央心口“嘭”的一撞。
“一直不知道送什么,想到第一次亲你时,摘了你的耳环,那就送一对耳环吧。”
容央睁开眼,月光下,褚怿英俊依旧,这一笑,不再坏,不再痞,只是温柔深情。
褚怿:“定情。”
容央眼眶一热,往双耳摸,入手沁凉,继而温热,是玉,上面有很细微的纹路,不知道是图案,还是别的什么。
容央感动又羞赧,小声道:“好不好看哦?”
褚怿眯眼:“你也会愁这个?”
容央:“我是说你送的耳环!”
褚怿:“既是给你戴,如何能不好看?”
狡猾!
容央腹诽,太想回屋里看一看这耳环的样子,褚怿却向她摊开手来,一副讨要东西的架势。
容央知道这是要回礼,哼一声,道:“生怕我不回应你么?”
褚怿点头:“怕。”
容央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有样学样地道:“眼睛闭上。”
褚怿本来只是试探地一问,没想到她还真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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