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眼皮忍不住一跳,在心底忍不住为这个年轻人竖起大拇指。
天下大部分人都在心底琢磨过长陵王是否有反心,但是除了皇上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夜谨宸是乱臣贼子’外,整个天圣朝堂,也只有程时泽堂而皇之的将这个四个字说出来。
也难怪他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咚咚咚”身后传来整齐一致的脚步声,京兆尹侧身往后看去,入眼的是近三百人的队伍,清一色的灰色盔甲,每个人手持长矛,背挂弓弩,神色严肃的往这边疾走,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灰尘,来势凶猛。
京兆尹的瞳孔圆睁,失声道:“璇玑营。”
程时泽淡淡道:“皇上有令,若是长陵王抗旨不遵,那么暂以忤逆之罪幽禁府中,为期三日。三日后,若是还不能自证清白,格杀勿论。”
“好一个格杀勿论。”一身苍色锦衣的苏晟立于粉墙黛瓦的屋顶,居高临下的盯着程时泽,神情风轻云淡,微微勾了下唇角,“程大人年纪轻轻,竟也有如此魄力,在下佩服。”
孔大人默默的想:这绝对不是一句赞扬的话。
“不敢当,本官自然是比不过苏公子。”程时泽与对方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据我了解,苏公子系出名门,乃是真正的青年英俊,你何必自陷泥沼。公子若是愿意,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
苏晟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容,轻描淡写的道:“比起在下,我倒觉得是程大人自己深陷泥沼而不自知。”
程时泽目色幽深,“看来苏公子是听不进这忠言了。”
苏晟唇角笑意不变,就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那双眼睛却让人生寒。
两人说话间,近三百人的璇玑营将士朝正门的方向涌来,一部分人留在此处,一部分人向王府围墙、侧门分散。
三百人璇玑营将士快速的取下背后的弓弩,动作如流水,搭箭上弦,整齐一致的将尖锐的箭头指向高墙之上的苏晟,似乎只要他一有动作,就必然被射成筛子。
苏晟瞥了眼下方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的璇玑营,笑得一派从容,“程大人,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的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到时候难堪的是那位。”
“苏公子难不成还想以卵击石。”程时泽目光微沉,“今日长陵王府一众人若是在府中好好反省也就罢了,可若是负隅顽抗,只会更能坐实长陵王的罪名。”
苏晟悠悠道:“程大人得明白一个道理,兽困则噬,穷鼠啮狸。我们王爷无端受了不白之冤,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如泥人一样打不还手。”
程时泽倏地提高音调,“所以长陵王是真的打算造反。”
苏晟瞥了眼他,淡然道:“程大人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两日后乃是王爷的新婚之喜,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血。”
程时泽正想出言讽刺两句,忽然听得苏晟不紧不慢的道:“王爷让在下带句话给程大人,二十年前,梁王,石荥坡,王庆。”
程时泽脸色微变,他虽听不懂苏晟话中的意思,但是却清楚的知道二十年前的子夺父位一案。
当年风头正盛的梁王突然被指证有篡位之心,先皇却没有急着处置他,而是将他幽禁于王府内,让三司彻查此事。
天有不测风云,事情还没查清楚,先皇微服私访途经石荥坡时,却突遇梁王带人伏击,梁王更是亲手刺了先皇一剑,被制服时嘴里更是高喊皇位是他的。
后来只听闻押解回京的途中,梁王极力求见先皇,先皇却一直没见他,当天晚上梁王便服毒自杀了,事后梁王府更是搜出龙袍等物。
谁也没想到如梁王那般风华绝代,恣意潇洒的人物,竟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直到现在,大家提起他,也忍不住叹一声可惜。
苏晟不紧不慢的说道:“程大人不懂也无所谓,你只需将这句话传给宫里的那位即可。”
程时泽神色微沉,侧身问京兆尹,“你有没有听说过王庆这个人。”
“从未听过。”京兆尹摇摇头,心底却忍不住琢磨王庆到底什么来历,他为什么会和二十年前的事联系到一起。
还有……
京兆尹忍不住看向高墙之上淡然而立的男子,心底忍不住发寒,长陵王为什么会突然突然提起二十年前的事,难不成这里面真的……
程时泽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当年梁王身死,梁王府抄家时,有一个仆人突然死于大火。”
“确有此事,那个仆人身份低微,他的死,在当时相当于一粒沙子掉进水面,翻不起任何浪花。”京兆尹淡淡道。
在这场子夺父位中,牵连的权贵朝臣不计其数,谁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死活。
皇上虽然给了程时泽许多特权,但是在这种事上,他还不敢擅自做主,跟璇玑营统领交代了一声,便匆忙的进了宫。
璇玑营不在京兆尹的管辖范围,孔大人也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他便找了个借口,暂时从这趟浑水里抽身而去。
至于传话这种事,孔大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这件事绝对不是他掺合得起的。
另一边,在璇玑营到达长陵王府门口的一个时辰前,皇上的一道旨意,林家上到主子,下到仆人奴婢,全都被下了刑部大牢。
就连在南王府门口受了伤,卧病在床的林夫人,也被连拖带拽的带到了刑部大牢。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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