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三井洋行大楼,还是在原来的那个会议室里。只不过和两个多月前相比,这时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变得沉闷和压抑了许多。
“……已经四个多月了…”
“……还在坚持…”
“简直就是在赔本…”
“……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会议室的长桌四周,各个洋行的负责人七嘴八舌的,几乎都是在抱怨。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自从四个月前用比成本还低一些的价格对安徽等地倾销纺织品后,这些小洋行便进入了亏损状态。对他们来说如果只是一两个月也就算了,但连续四个多月下来,就连三井洋行和三菱洋行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这些小洋行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四个多月来严绍的芜湖纺织厂明明已经被逼入绝境,四万多枚纱锭都只开了十分之一,却偏偏就是不咽气,弄得这些小洋行也变得焦躁起来。
对他们而言,只要芜湖纺织厂一天没关门,他们就必须坚持下去,毕竟打蛇不死的话,对手很容易就会死灰复燃。而只要这种情况不结束,山本条太郎承诺他们的市场份额也就不能兑现,这种亏损的状况也就不可能出现扭转。
这些小洋行当初会参与进来,一是因为三井洋行的影响力,二是因为严绍带来的潜在威胁。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海纺织业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几乎每年都有纺织厂因为亏损而关门倒闭。所以在山本承诺会给他们一些市场份额后,他们便心动了,因为一个庞大且没有恶姓竞争的市场恰恰是他们所需要的。
然而现在他们非但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在过去的四个月里亏损了不少,这让他们如何不抱怨。
面对这些小洋行的抱怨和责难,三井武到是没什么,反正这次领头的也不是他,但被集中火力的山本却脸色难看了起来。
“够了。”见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实在忍耐不下去的山本拍着桌子低声喝道。“当初我只是负责邀请,可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们,是你们在听到能瓜分市场后加入进来,有的甚至是主动找上门。做生意本来就会有风险,如今出了纰漏难道就想把责任全推到我的身上吗!”说到这里山本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其实现在不止是他们,山本的压力也很大。因为过去四个多月上海支行盈利降低的关系,支行里已经有了非议,毕竟下面职员的奖金是和支行的效益挂钩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本土也对他起了责难,那群人可不在乎什么长远的战略,也不明白占领长江流域后的巨大好处,他们只看到了上海支行每个月的盈利都在下降...
前不久本土已经传来声音,要山本尽快摆平这件事,不然的话不但支行长的位置保不住,他还要承担全部责任。现如今若论压力的话,山本甚至比这些人还要大一些。
见山本发火了,在看了看他难看的脸色,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这件事山本当初的确没有强迫他们,或者说这种事本来也强迫不来。
不过如今他们蒙受了这么多的损失,如果没有个说法,或者说是不由一个人出面对他们进行一些补偿的话,他们也是不会接受的,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他们还是七嘴八舌了起来。
尽管话很多,但要说的内容却很简单。
四个字。
“时间,补偿…”
虽然山本一直都说等到芜湖纺织厂垮掉就可以了,但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能垮掉?如果就这么一直坚持下去,恐怕先垮掉的是他们而不是严绍,所以他们需要山本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或者是提前兑现一部分承诺…
看着眼前这些家伙,山本真的很想每人赏他们一个耳光,但最后他却只能好言安抚。
别看这些洋行手里的纱厂和纺织厂规模都不大,基本上都只有一两万枚或者是两三万枚纱锭,能上四万规模的更是只有两三家,但现在他们能一直持续着眼前的低价倾销,这些小洋行的出力至少在一半以上。如果这个时候这些小洋行宣布罢手,单凭三井洋行和其他几个大洋行根本无法坚持下去——————何况在这些小洋行离开后,这些个大洋行也未必愿意坚持下去。
其实山本心里也有些嘀咕,因为他也不清楚严绍究竟能坚持多少时间。但是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过去的四个多月里,各个洋行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金钱、精力和时间,要是最后什么成果都没能得到的话,参与这次行动的曰本洋行都会元气受损,就连其他在上海的洋行也会受到牵连,而他则将因为这次行动的无疾而终,承担起全部责任。
想明白这一点后,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山本难得和颜悦色的安慰了那些洋行的负责人。
只可惜,这些家伙根本不买山本的帐,对他们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知道一个明确的时间。偏偏山本根本拿不出这个时间来,所以最后这个会议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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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室里受够了气后,山本条太郎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些不识大局的混蛋…”
“没错。”点点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山口康介都只能开口赞同。
再办公室里大骂着发泄了一番后,山本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少许。“不过事情的确有些奇怪,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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