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谢宁还跪在团蒲上,正要偷偷揉一揉发酸的膝盖,就听得台阶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余光一扫,就见得一双素白的鞋子落在自己身旁,再往上就是白衣款款,腰带上勾着一根玉萧。
她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瞧着站在她旁边的许庭深,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得他微蹙了眉头,道:“二表嫂,皇城传来了丧钟,陛下已经……信王殿下弑君,郭将军正在围剿叛军,这兆京又要起战乱了,您快跟我一起走吧,外祖母她们已经上了马车了。”
谢宁皱了皱眉,还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信王怎么会弑君?可她看着许庭深全是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她瞧了瞧周显恩的棺椁,急声道:“那我夫君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他啊。”
“我会让人将二表哥的尸身运走的,如今局势紧张,您还是和我们一起逃吧,刀剑无眼,还是等内乱平定了,咱们再回来吧。”许庭深说着,似乎有些焦急,时不时看向门外。
谢宁也不敢耽搁了,急忙就撑着身子起来了,可跪的太久,腿有些麻,她差点没站稳,往一旁倒去。许庭深眼神微动,急忙虚扶了她一把:“二表嫂,小心。”
“多谢你了。”谢宁勉强稳住了身形,因着和许庭深靠得有些近,她便要往后退一些,可刚刚抬起头,身子就怔住了。
她颤了颤眼睫,却是有些惊疑地看向了面前的许庭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许庭深本还将目光别到一旁,见她如此,倒是愣了愣,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温声道:“二表嫂,怎么了?”
谢宁警惕地看着他,抬手指着他的手腕,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你的手上怎么会这个疤?”她忽地微睁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那个玉郎!”
她不会记错的,当初在桃花山庄,她不小心撞见了长公主和玉郎幽会。当时,被树丛遮挡着,她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玉郎伸手去解长公主的衣带时,她不小心看到了他手上有一小块狰狞的伤疤,像蝴蝶的形状,却又像是被烧伤的。
那个疤痕那般独特,这天下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两个人不仅伤疤一样,连位置都在同一处。
这只能说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许庭深站在团蒲旁,听到她的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温柔:“二表嫂,您在说什么呢?庭深听不太懂,现在真的不早了,您快随我一同出京吧。”
他说着,便笑着往谢宁这儿慢慢走过来,宽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他手腕上的疤痕,唯有他面上的笑,清雅和煦。
“你别过来!”谢宁一直往后退,直到退至棺椁旁,抬手指着许庭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是雍王的人吧,当初就是你杀了长公主,还想暗中杀了我灭口,你现在又要带我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庭深的步子顿住,弯了弯眉眼:“二表嫂的记性真好,您不说,那些事庭深都快忘了。”
谢宁一愣,瞧着他笑,反而觉得有些渗人:“你这是承认了?你就是那个玉郎。”
许庭深点了点头:“嗯,是我。”
“雍王都死了,你还想做什么?”谢宁冷冷地看着他,手握着身后的案板。
许庭深挽了挽袖袍,低笑了一声:“雍王由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他的命,都是我卖给信王的。”他看向谢宁,莞尔一笑,“现在,二表嫂该您了。”
他慢慢往前走着,玉萧一转,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一面笑着,一面不紧不慢地道:“苏青鹤背叛了我,和信王达成了协议,想来郭镇义也不是他的对手。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信王确实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对手,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您,否则也不会在雪渊放过您了。我这人不喜欢血腥,若是能有个互相妥协的法子,也不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谢宁皱眉瞧着他:“你别这儿胡说八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抓了我也没用。”
许庭深往前了几步,眼见着就要逼近谢宁身旁了,她退无可退,忽地开口:“慢着,你我好歹也同是周家人,何必自相残杀?”
许庭深轻笑了一声,眼中漾着细碎的温柔:“可惜,我不是真正的许庭深。”
“怎么可能,你这十几年一直都养在老太君膝下,你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许庭深?”谢宁皱了皱眉,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让她连害怕都快要忘记了。
许庭深的母亲早些年嫁给了江北一个姓许的参将,大概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一家人遭遇了山匪,父母都惨死,唯有他一个人被赶来的捕快救了,这才送到了周家。
她想着,忽地像是想通了些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让人杀了真正的许庭深,还有他的父母,然后你就冒充他,还整整在周家待了十多年?”
可这怎么可能?他那时不过五六岁,怎会有如此心机和背景?
许庭深笑了笑,倒是坦然地点了点头:“二表嫂果然聪明,那么这样你我也好交流多了,我想您也不想受苦吧?所以,还是跟庭深走吧,不然,会吃苦头的。”
谢宁握紧了身后的案板,看向许庭深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异样,这人简直可怕。眼见着他手里的玉萧就要抬起了,她站直了些,别过眼道:“不用你动手了,我跟你走就是了。”
“二表嫂,请。”他收回玉萧,略低下头,仿佛还是那个谦谦君子。
谢宁压低了眉眼,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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