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太过深入的对话,未必是一件好事。”江奕奕将自己的担忧坦诚相告:“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异常者。”
收藏家稍稍思考了两秒:“如果只是担忧我会因此而死的话……”
“那大可不必。”收藏家朝江奕奕微微弯腰,尽显绅士风度,极为从容:“死亡是我们最终的归宿,谁也无法避免。”
“如果是因为医生而死的话……”收藏家朝江奕奕露出笑,酒窝若隐若现:“那会让死神都嫉妒不已。”
“更何况,我期待跟医生进行一场这样的对话已经很久了。”收藏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专注的停顿在江奕奕的眼睛上:“唯有对话,才能让我进一步了解医生。”
“这是收藏家应有的职业素养。”收藏家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般:“唯有足够了解收藏品,才能保存它真正的价值。”
“所以,你收藏些什么?”
“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吗?”
没等江奕奕回答,收藏家带着温和克制的笑意,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收藏一切具有价值的存在。”
“异常者的心脏……”江奕奕:“人类最纯粹的恶就是它在你眼里的价值?”
“确实如此。”收藏家侃侃而谈:“既然医生已经跟异常者聊过了,那医生对异常者有什么看法?”
“悲剧的过往塑造而成的软弱,加上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最终成就了一个无法支撑起脆弱灵魂的异常者。”
“看来,医生足够了解异常者。”
收藏家温和且平静的道:“就跟医生所说的一样,他之所以是‘异常者’,就是因为他身上的悲剧性没有造就足够强大的灵魂,这注定了他最终的结局。”
“他的死亡……不过是懦弱者的再一次退缩。”
“他曾在比他强大的男人面前退步,任由对方主宰他的人生;而在他确认自己拥有的力量之后,他在恶意中退步,任由它主宰他的行为;而最后,他在死亡面前退步,任由死亡终结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因拥有能力而开启悲剧,最终也因悲剧所造就的性格而终结。”
“他因他人的恶意遭遇痛苦,又因自己的软弱选择了恶。”
“他背负的罪名无法被轻易写完,他造成的死亡远超人类的想象。”
“他意识到他拥有怎样的能力时,只有八岁。而在此之后,第一例的死亡,是领养他的夫妻。丈夫杀死了妻子,然后自杀。”
“这只是恶的开始。”收藏家非常了解异常者:“尚未定型的善恶观,太过轻易得到的死亡,让他从粗糙的发泄走向了纯粹的恶。”
“他无比强大,他也无比软弱。”
“毕竟唯有弱者,才会将‘好人’作为自己的狩猎目标。”
“但他是1-005.”江奕奕若有所思道:“纯粹的恶,足以让他成为1-005?”
“医生已经切身体验过了,不是吗?”收藏家:“异常者对人性弱点的敏锐,十分出色。”
“他唯一的错误,是选择医生作为狩猎对象,这十分愚蠢。”收藏家露出笑:“毕竟医生才是心理学的专家。”
“而他理应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
对异常者来说,江奕奕是他的狩猎对象,那他又怎么能确定,他不是江奕奕的狩猎对象?
江奕奕对那场对话记忆犹新,虽然对方最终以死亡宣告了他的失败,但那并不能掩饰,在某个瞬间,江奕奕曾真切的冒出了想杀了对方的念头——如果那变成现实,那对方的目的也就彻底实现了。
在短暂停顿后,收藏家将话题拽了回来:“医生所说的‘治好’我们,跟完成我们的执念有关?”
江奕奕点了点头,顺带回答了他没有问出口的另一个问题:“而这两者都跟新世界有关。”
“事实上,我确信,新世界的到来,会让一切变回它该成为的模样。”
收藏家短暂的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让一切变回它该成为的模样?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如今这一切都只是个错误。”
“医生从一开始就站在新世界那边。”收藏家有些疑惑:“是因为旧世界很糟糕?”
江奕奕沉默了两秒:“旧世界和新世界在我眼里没有区别。”
“做出选择的不是我,是你们。”
“我们?”收藏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二楼,最后才指向独立空间之外的地方:“哪个我们?”
“人类。”或者说,这个游戏的所有n。
当这个游戏的主角,本身就是新世界的时候,那这个游戏最终的走向毫无悬念。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被设定了结局,所有n都为此而存在——当然,大部分游戏里的n之所以存在,是策划为了丰富玩家的体验,但《星狱风云》一定不是,相反,它用玩家来丰富这个游戏。
所以,赚不到钱这种事情,想必策划早就心中有数了吧?
收藏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而是得出了答案:“所以,医生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情。”江奕奕纠正他的话:“正确和错误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它们不能被简单定义。”
“确实。”收藏家赞同了江奕奕的话:“医生对这个世界怎么看?”
“这个错误的、糟糕的旧世界。”
江奕奕拿回了话题的主动权:“你一直在询问我对某些特定事物的看法,是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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