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的。
静。
静得如同窗畔染上了鲜血的白色蔷薇花瓣,静得如同雨雾中昏黄路灯下永远不会出现的人影,静得如同妈妈瞪大的双眼和满目猩红的血泊。
缓缓地,她的视线离开妈妈,看到了从桌上摔落下来的一把水果刀。
一切都像慢动作,当她抓起水果刀,站起来时,手中依旧握着皮鞭的森洛朗还没有反应过来。
杀了他。
当她冲过去,将第一刀刺入他的胸口时,她居然是麻木而平静的。
当她将刀拔出来,又狠狠地刺入第二刀,当他的血喷溅到她的脸上,她才开始感觉到毁灭般的快意。
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于是,是第三刀!
第四刀!
猩红色将整个世界染红!
“咯咯,”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叶婴的眼珠缓缓转了转,诡异地说,“你知道杀人的感觉是什么吗?
就像是,一切都可以了结了,一切都终于可以结束了。”
“叶婴!”
心痛地将她拥紧在怀中,越璨右手颤抖地抚摸她的长发:“对不起,如果我在,如果当时我在……”“可惜,那只是一把水果刀,”她的声音从越璨的胸前幽幽飘出,“当我听说,他只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就完好无缺地出院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什么吗?
我恨,为什么我只捅了四刀,为什么没有继续捅下去!”
“对不起!”
越璨能说的似乎只剩下这一句。
“我的爸爸死了,我的妈妈死了,”她幽幽地推开他。
“为了他那一个月的伤,我坐了六年的牢。
不,越璨,不够。
杀了他,并不够。
我要一点一点地摧毁他,我要一步一步地折磨他,我要血债血偿,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也许你不会懂。
但是,我恨你。”
黑瞳漆冷漆冷,她对他说:
“越璨,我恨你!”
凌乱的梦境,在雨雾街道上的狂奔,深夜细雨中的小路又黑又长,不知将会发生什么的恐惧,白茫茫的雨雾,伸手不见五指的尽头,心脏仿佛要迸裂的奔跑,那种恐慌,那种害怕……
那种不知名。
却真实得如同预感般的恐惧。
妈妈。
妈妈——混乱的人影,交叠的责骂,那些推来搡去,他怒极地奔跑着,他能看到那高高的楼梯上……如一只飞燕。
摔落下来。
冷汗涔涔,枕头上的越璨呻吟着、喘息着,心脏一阵紧似一阵,他深陷在噩梦中。
梦里细密的雨雾,那落地的巨大闷响声,血泊被雨水冲洗,向着四面八方流淌……
“啊——”
惊喘一声,越璨腾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冷汗一层一层,身体阵阵发抖。
良久,他闭了闭眼睛,心知是白天时叶婴的讲述使他重又做起了这个噩梦。
走到窗边。
拉开厚厚的窗帘。
沉默地,越璨将头重重倚在窗框,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她错了,他懂。
那一晚,他的母亲也死了。
已经等候在她家窗下那条小巷的拐角处,他接到了那个电话,狂奔着,他试图立刻赶回家!
也许再快五分钟。
哪怕只要再快两分钟!
他的母亲就不会死……
那个夜晚,是受到了诅咒的吧。
虽然他从来不信这些。
吸了一口烟,香烟袅袅的雾气在夜色里缭绕不散,越璨苦涩地抿紧唇角。
漆黑的夜色中。
叶婴设计室的门虚掩着,抽屉被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叠刚刚完成的设计稿!
设计稿被拿出来翻看。
那人仿佛惊呆。
随后,那人将它们放入复印机,几道白光闪过。
第二天的上午。
森明美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那叠设计稿,她的手指微颤,又一次艰难地一张一张审视了一遍。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身体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叶婴的这批设计稿也要远远比她的设计作品优秀好几个等级!
她的白色蕾丝的灵感,在叶婴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
颓然地扔掉手中的设计稿,森明美自嘲地笑,那可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那是“小公主”在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做来穿着玩的。
恨意渐渐侵蚀而来。
总是有这样的人……
总是有这样仿佛天赋异禀,仿佛生来就高高在上,成功与胜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手到擒来的人,在这些人的面前,再多的勤奋和努力都是滑稽的。
以前是那个“小公主”。
现在是叶婴。
她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在时尚圈打拼,好容易才站稳了一席之地,而从国外野鸡大学出来的叶婴,却轻而易举就想将她挤走。
她耗尽心血,为了大赛冥思苦想设计出的图稿,叶婴拿起笔来轻轻一画,就将之比到云泥之下。
握紧拳头。
指甲将手心刺得一阵阵疼痛。
森明美深吸一口气,不,谁也别想小看了她,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终有一天会趴在她的脚下!
深秋的谢宅,窗前屋后的蔷薇花没有了夏日时那样簇拥盛开的华景,唯独玻璃花房里的各种蔷薇依旧开得此起彼伏,恍若忘却了季节,坚持要如此日日夜夜、岁岁年年、花海般绽放。
但叶婴没有再去过花房。
几次越璨试图拦住她,她却远远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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