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低垂着眼,肩膀微微塌了下来。
宁眠真的越来越会了,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招,一招一招稳准狠打击他的心,次次都这么招人疼,连他会是什么反应都好像算好了,主动就会凑上来。
谢母已经带着宁眠下楼招呼客人,谢应开门,看见了趴在门口的谢父。
谢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房间内,宁眠早就下去了,也不应该是谢母让他上来的:“爸,你干嘛?”
谢父尴尬咳嗽一声,瞥了眼周围:“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时间挺久哈。”
谢应点了下头:“嗯,想点儿事情。”
“这个事情做多了,你知道吧,挺伤身体的。”谢父在脑海里酝酿了很久,开口,自己还是发现没有章法,谁说教育孩子比生意场上谈合作简单,难多了,“你正值这个青春期,爸爸其实可以.......”
理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应就堵回去:“我妈还没跟您说呢?算了,您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最好。”
谢父眼里露出一丝迷茫。
“不过呢,您儿子我刚才在卧室确实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谢应笑了下,强压住想炫耀的冲动,淡声,“这不是我女朋友试了试小裙子,还挺好看,我俩聊了聊过去,我女朋友呢就知道我怕什么,故意招我心疼,让我哄她呢。”
谢父:“.........”
“那哄人的招数不就那么几套,不用我说,您也懂。”谢应勾唇,“其实我是真不想这么晚出来,就是在里边给我女朋友,也就是您儿媳妇挑了半天裙子,想着给她买什么样子的合适,后来又想到自己的年纪,怎么就这么小呢,还得努力挣钱,快快长大。”
谢父有点儿后悔站在门口了。
他上赶子堵门口,结果他妈被反秀?
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以后呢,我保证,给您儿媳妇买一房间的小裙子,到时候带回家让您好好看看,和您好好聊天。”谢应整理了下衣服,“但现在呢,估计还不行,因为我要下楼陪您儿媳妇了。”
谢父被他气得太阳穴都疼了。
楼下的人都知道今天的什么场面,也知道谢家的地位,对宁眠的态度也都很好,知道宁眠跟谢应靠进了同一所大学,也知道谢母喜欢听什么,就这么一个点儿一直可劲在吹。
谢母脸上忍着笑,嘴上说着随随便便考的,但宁眠能明白她心里高兴。
“是,我这儿子哪儿都不争气,也就做了这么个人事。”谢母客气道,“想当年我和他爸爸........”
宁眠站在谢母旁边,静静地听着。
她是真的能感觉到谢母很开心,想介绍她给每一个人认识,就算她和谢应还这么小,她已经在为宁眠做全部的打算了,谢母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了未来计划的一部分,她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宁眠侧眸,看了眼边上的谢应。
谢应没什么表情,听到夸赞也只是兴致缺缺,点下头,仅是表示礼貌。
谢母扶着宁眠把她介绍给下一个,丝毫没有看到谢应的表情。
“阿姨。”宁眠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谢应已经不在了,“我想出去一下。”
谢母应了声好,宁眠离开客厅,在庭院里找到谢应。
谢应对这种场合向来不感冒,来的人多数都是利益往来,少数几个真情实感,夸赞的话也是他听过的,一遍又一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要不是因为要介绍宁眠,谢应估计来也不会来。
他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抬头,看了下月亮。
“怎么出来了?”宁眠坐在他旁边。
“没什么意思,每年见面都这样,要不是今年........”
谢应心里清楚,他想学音乐这条道,跟家里闹翻这件事,在场的人无一不清楚,往日里,他们见面也只会违心地夸赞几句,也根本不是真心。
现在,每个人都觉得他已经走上了他最好的路。
可能,连他父母都这么觉得。
宁眠抿了抿唇,知道他想说什么。
两个人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谢应喜欢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偶尔何星雨提起开学准备的东西,谢应也只是看向别处,沉默地听着,像是根本不在意。
他一直没再提起,好像这件事情就从来没有再存在。直到,今天每个人的祝贺,都在恭喜谢应去了一所很好的大学,他们眼里人人觉得值得骄傲的大学,是谢应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的大学。
他说他不需要安慰。
他说他可是谢应。
身后是吵闹的交际声,在昏暗里,宁眠抬手,握住了谢应的手。
“我打听过的,学校里有很多社团和资源,还会有专业的老师。”宁眠想了想,“还有,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音乐学院蹭课。”
宁眠想到那会儿,谢应那么轻松就和她说好的承诺,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的。
“自习的时候,你写了乐谱的初稿,我还可以帮你改一遍,不过到时候,我们的钱可是要对半分的。”宁眠故意跟他开玩笑,“周末,我们可以一起从学校出发,一起去乐队,我就坐在台下的家属区看你的演出。”
手指被攥地更紧了些。
谢应的眉眼松了松,这些话都是他跟她说过的,现在反倒过来需要宁眠来安慰他。
宁眠顿了下,继续:“........如果你觉得还不够。”
谢应的心已经软了,嗯了一声,没想到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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