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周律,新官上任,不论官职大小,上任第二日必须坐堂接案,哪怕是一郡之首也是这样。
这天也是平日见不到高官的乡亲父老,为自己伸冤的最好时候,平时想见郡守,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整个天下,也没人敢不遵守周帝定下的这个规矩,但是大少爷沈逸偏偏就敢。
第二天,西宁本城大小官员前往郡守府陪同沈逸坐堂的时候,却接到郡守府府兵头子朱轩来传达,说今日郡守身体不适,不坐堂了,让众人明日再去。
这下众官都不淡定了,这刚上任第一天就敢无视规定,这哪是郡守,这是混世魔王啊!
同时沈逸还命本地官员传开命令,三天之内,凡是能赶到西宁来的本地县令,只要没死,必须得准时出现在他面前,如若不然,沈郡守届时就亲自去拜访。
这消息一出,西宁周边县城的县令马上动身,前来拜见这位新上任的郡守,除去位置偏远,实在赶不来的,其它的全来了。
这三天沈逸也没露面,任何人拜见都是托病不见,直到整整三日之后,才生龙活虎,一点看不出病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坐堂接案。
“呵呵,没想到初来乍到就水土不服,这几日连床都下不来,让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沈逸一出来,便供着手打哈哈,说的好像真生了一场病似的。
众人都看的出来沈逸那脸色健康地不能再健康了,但也不戳破,除了新到的各城县令拍着马屁以外,尽皆保持着沉默。
别驾张括是郡守之下最具实权,地位最高的人物,此刻也坐在离沈逸最近的位置上,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郡丞杨博然。
昨晚张括邀请杨博然去了他府上喝酒,一直喝到深夜,也商量了一些事,但大多是张括在说,杨博然在听——实际上对于没什么实权的杨博然,张括只当他是小弟。
对于沈逸的多重身份,传奇经历,尤其是松州私炮大案,给他穿上了一身神秘的夜行衣,让人不敢低估这位过分年轻的郡守。
张括当别驾的日子算是久的了,任上已经监督过两位郡守,到了沈逸就是第三位了,作为京城红人的他,来崇平很可能是受了周帝特殊的使命。
前任的郡守是个遇事得过且过的人物,以任内不出大事为优先考虑的第一件大事,因此当时不说崇平,单单西宁的影响力,是张括比郡守还高的。
对于张括投来的眼神,杨博然只当没注意,低头喝茶也不说话,十分低调。
“拜见大人。”
奉沈逸命令赶来西宁的各城县令佐官纷纷下拜,恭恭敬敬的向沈逸施礼。
“无须多礼。”沈逸摆了摆手,微笑说道。
崇平远离京城,山高皇帝远,沈逸在这里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接受下属们的参拜,理所当然。
“谢大人。”诸人拱手谢恩之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着看戏,今儿沈逸才是主角。
刚来的第一天人多嘴杂,沈逸也看不出各人的实际地位,今天的正式升堂,再加上几日来暗地里的摸查,沈逸至少看明白了一件事。
在崇平府衙里边,郡丞杨博然等人都属于没有实权的空架子,这别驾张括却是典型的地头蛇。
“开边门,击鼓升堂。”
沈逸这是第一次当地方官,一路之上好好的恶补了升堂问案时的诸多规矩,此刻正式上场也是信手拈来。
“威武……”三班皂役们分列公堂两侧,手里的火水棍快速的敲打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府衙的边门刚刚打开,早已得了消息的父老乡亲便迫不及待地往里挤。
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郎,手捧着状纸从外面冲进正堂,“噗嗵”一声跪倒在沈逸面前,在伸冤赛跑中拔得了头筹。
沈逸仿佛没听见似的,他的两眼一直瞄着书案右侧摆着的那块乌黑的惊堂木。
以前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州县官审案子,都要大拍特拍惊堂木,如今沈逸的确有些手痒了。
“啪!”
沈逸有些新奇地抓起惊堂木,重重拍在桌案之上,整个府衙正堂内立刻回荡怪响,令人惊悚。
“冤从何来。”沈逸用力过猛,砸的自己耳朵都嗡嗡发鸣,威风是抖起来了,耳屎也震了不少。
“青天老爷啊!小人名叫张小狗,是西宁本地人士,世代务农,我家有几亩田地,庄稼都长成了,正待要收割,半月前却被西域人的骆驼踩的乱七八糟,家父心疼庄稼找去理论,可那西域人倚仗人多蛮横不讲理,竟然将我父亲打成重伤啊....”
沈逸静静听着没有说话,若是重伤,这少年郎不至于披麻戴孝,肯定还有后文。
“小人赶紧花了大价钱找人写状纸,想请青天老爷替小人伸冤,谁料县令大人说,也许是野兽踩了,也许是马踩了,不能咬定是西域人干的,连状纸都不收啊....”
那少年郎越说越是哽咽,最后是泣不成声,哭泣道:“家父苦于有冤无处可伸,凄说活着没有意思,任凭谁劝也不吃药了,四日前,郁郁而终....”
沈逸越听,面色越沉,眼睛在公堂内扫着,寻那名西宁本地的县令。
崇平的土地质量本就不适合庄稼生长,此刻正是秋收的时候,一年忙活下来勉强才能养家糊口的粮食被骆驼踩了嚼了,这是断了生路,谁能忍?
说那状纸,状纸不是谁想写就能写的,那是讼师专干的活,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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