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拽得四分五裂一样,耳边尽是哭泣声和谩骂声,还叫嚷着要把她扔了。
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和一个尖酸的老婆子在抢她?
“娘,求求您,求求您别把小荷丢到南坡去,小荷还没死,您不能把她丢到那儿去啊。”妇人哀切地恳求,怀里紧紧抱着才七岁的小闺女。
妇人泪眼婆娑地说:“小兰已经去请郎中了,只要吃了郎中的药,小荷一定会好起来的。”
“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治什么?有这些银子,还不如留着阿贵考秀才呢。”
蔡婆子直接伸手,一把拽住姜荷那瘦得跟柴似的胳膊,一边吩咐道:“阿贵,赶紧把这丫头丢到南坡去了,别死在家里,太晦气了!”
“娘,小荷没死。”妇人紧紧抱着姜荷,可她哪是蔡婆子的对手,很快,女儿半个身子都被蔡婆子给抢了。
蔡婆子的嘴,就像是点燃了的炮仗:“方氏,我要是你,就找棵树吊死,害死了自家男人和女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两种力量拉扯着姜荷,疼得她猛然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蔡婆子,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眼前这个老婆子凭什么要把她扔了?
姜荷浑身发烫难受得很,但意识却无比清醒,她幽幽的目光,阴森而又冰冷,说:“你要是现在把我扔了,我死了也会找上你!”
蔡婆子一想到那个画面,浑身一个激灵,暗道:这不是回光返照吧?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身子也往后退,她高声说:“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老大姜贵问:“娘,还丢不丢?”
“等死了再丢。”蔡婆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避开了姜荷的目光,捏着鼻子转身就踏出屋子里了。
“娘,胡郎中来了。”姜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正撞上了出屋的蔡婆子。
“没长眼睛啊?赶着投胎呢?”蔡婆子骂骂咧咧地说着,看到胡郎中,才住了嘴,她站在院子里,听到胡郎中说那死丫头片子只是风寒引起的高热,死不了,眉眼一耷拉,啐道:死丫头片子。
屋子里,姜荷睁开眼,脑子里陌生的记忆如流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地朝脖子摸去,摸到了小葫芦,才觉得心安。
她的记忆停留在飞机失事的那一刻,无数的尖叫声在耳旁响起,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睁开眼睛,就变成了另一个朝代和她同名同姓的苦命小丫头。
原主爹刚死,原主高烧,亲奶奶不给治不说,连饭菜都不给足,原主娘和姐姐省下吃的给原主,依旧无济于事,硬生生地把原主拖死了。
姜荷只觉得整个身子像架在火上烤一样,想着想着,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蔡婆子回到屋子里,她的心里盘算开了,老二没了,老二媳妇一家子,可不就是吃白饭的吗?
不行,死丫头片子那一副短命鬼的模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家里了?
还有老二家的小儿子,才三个月,身子也弱,谁知道能不能养大?
蔡婆子眼睛轱辘一转,就打发姜贵去找他爹回家。
姜拴柱一回来,蔡婆子就哭嚷了起来:“我们姜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方氏是要把我们家的人都给克死不成。”
“老二刚走,小荷看样子,也活不长了,小秋身子这么弱,谁知道挨不挨得过这个冬天?”蔡婆子浑身一哆嗦,说:“老头子,我还不想死呢,阿贵明年春天肯定能考上秀才,我还没当上秀才娘呢,我可不想死啊。”
姜拴柱黑着脸,说:“老二才死,就把老二媳妇一家子赶出去,那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吗?”
“命都没了,谁还在乎脊梁骨?你难道要为了老二媳妇一家子,搭上我们全家不成?”
蔡婆子知道现在是把方翠英赶出去的最好机会,她才不想给家里添几个吃闲饭的。
“可,小秋是姜家的孙子。”姜拴柱迟疑,可小秋是老二唯一的儿子。
蔡婆子知道老头子松口了,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比划道:“阿贵家有三孙子呢!”
“再说了,就小秋那三五不时的病上一回,能不能养大还另说,青儿和云儿都是聪明的,往后可都是有大出息的。”
蔡婆子眼巴巴地看着姜拴柱,他一点头,立刻就领着姜贵一起,迫不及待地去赶人了,不,分家。
蔡婆子打发姜贵去请里正,同时,让大孙子姜青他们几个小子,把方翠英一家子的东西往外丢。
方翠英得知公婆一家子要将她们赶走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姐。”
烧得迷糊的姜荷醒来,她紧抓着姜兰的手,说:“分家。”
“不行,我们孤儿寡母的,分了家,吃什么,喝什么?”方翠英泣声反对,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姜荷有原主的记忆,知道亲娘的性子,她死死抓着姜兰的手腕,说:“姐,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可是……”姜兰迟疑,姜荷打断道:“与其被姜家赶出去,还不如分家。”
姜荷本就虚弱,这一会说了这么多的话,看着好像随时就要倒下,有黑葫芦在,一定能让一家子吃饱穿暖,
“分家。”
姜荷晕倒前,还执著着这一件事情。
“小荷。”
方翠英抱着姜秋,第一时间就试探姜荷的鼻息。
“娘,我们分家。”姜兰觉得小荷的话说得有道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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