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是个走偏门的,虽然有一身道术,但不是正经玩意儿。
他练的杂,有一手祖传的神打之术。
年纪稍长之后,就进了义和团,拜了当时的元帅为师,学了些撒豆、折纸、驭鬼的法门,都只算是术法,没有长生法门。
长生难求啊。
真正把持着长生之法的,依然只是少数。
想要有机会追求长生,至少也得在道门的评定中是个旁门,就比如那将官道。
而想要修行无有隐患,那就只能去那些大宗大派求法了。
对于绝大多数接触到修行的人来说,只修术不修法才是常态。之前吴玄之在蓉城遇见的傩人也是如此。
自十年前义和团败落后,老头就隐藏了身份,在这儿开了个棺材铺。
赚多少钱都换成了烟和酒。
神打之术对身体摧残严重,且绝对不可逆。若不是靠着烟酒麻痹,他早就撑不住了。
多少人修行此术之人不是因为大限到来,而是被活活痛死的。
老头把这《关圣图》留给了他,恐怕也是预料到自己的寿命将尽,这算是安排后事了。
正如老头自己说的,神打之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虽说是家传的,但他也没有传承下去的想法。他无儿无女无徒,这一脉到他这一代算是绝了。
绝了也好,害人的东西。
吴玄之的心中倒是没有多少伤感,只觉得有些唏嘘。
或许对于老头来说,能死在病榻之上,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转眼便走得远了,吴玄之手中握着画轴,心中思忖了起来。
“如今这一点东风也齐备,成与不成,便看八月一役了。”
神灵为乱,贻害无穷,这背后也不知道各个道门牵扯多少进去。
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让他们知晓各种利害,他们恐怕不知道收敛。
吴玄之仰头看向天空,星野沉沉,四下寂然。唯有远处的勾栏巷口,能看到些灯火和喧嚣的声音。
在一瞬间,吴玄之甚至有了短暂的迷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去去去,你这道人好不羞耻,跑到咱们这来胡说八道,难不成也是想还俗了?”几个人笑骂了两句,说罢把一个道人架了起来,抬手就扔了出去。
吴玄之一看这道人,登时也笑了,这不是白天那人么?
虽说他脸上那么长一道疤,看着有些狰狞不善,但配合此刻的狼狈模样,只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道人叹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尘土,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到一半,低头见到一双靴子。
“这位少爷天庭饱满,乃天生修道种子……”熟悉的话术脱口而出,不过,等到道人看清楚来人模样之后,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可愿意拜你为师?入山中参玄悟道,未来说不得能有得享长生的一天?”吴玄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道人,调侃着说道。
道人苦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你这道人,竟这般没有恒定之心,说不得你多劝说两句,我便随你入山学道了。似我这样的修道种子,错过了岂不是怪可惜?”吴玄之笑了笑,开口说道。
道人的脚步止住,摇了摇头,回头冲着吴玄之行了一礼。
“公子真是说笑了,面相之言,不过托词而已。公子这般聪慧,岂会当真听之信之。”
这个道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原本吴玄之还以为这人只是江湖骗子,但见其这般表现,反倒对他感了几分兴趣。
“原来你这道人不懂看相,不过巧了,公子我却精通这相面之术。让我来看看,你这道人眉含酸腐之气,财宫又被外力一刀两段,怕是近来缺钱。”
道人再次苦笑,稽首不言。
“正如先前公子所言,贫道乃全真门人,在重阳宫修行。重阳宫多年不曾修葺,如今已破败不堪。无奈之下,掌门只能令我下山寻些财物。”道人如实说道。
听到“重阳宫”三个字,吴玄之的面上不由得带上了正色。
重阳宫乃是全真祖庭之一,与京师白云观,晋中永乐宫齐名。且重阳宫藏有全真祖师王重阳的遗蜕,隐约为三大祖庭之首。
只是没想到,重阳宫竟然已落魄至此,竟然连修观的钱财都拿不出来。
“所以,你便打起了富家子弟的主意,以接引修行为名,让他们捐款修观。”吴玄之猜出了这道士的意图。
“只听说佛度有缘人,莫非这道门也只度有缘之人?”
“非也非也,道不远人,天下之人皆可修道。只是我那重阳宫破败,普通人入了我门中,连饮食都不能保证,我接引他们入门,岂不是害了他们?只有富家子弟,方才有精力和时间修道,同时还能补贴山中,岂不是两全其美?且我那重阳宫内尚存祖师经典,皆是真传,也不曾诓骗了他们。”道士努力解释道。
吴玄之点了点头,这道士能在这般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操守,实在是可贵。
就算不是重阳宫的真传,也绝非那些招摇撞骗之辈。
“就凭你的这些话术,想要把人忽悠上山也是不易。我这有些钱,虽说不能抵多大用处,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吴玄之想了想,自袖中取出了一张日升昌的银票,塞到了道士手上。
数额不大,不过五十两而已。
“这……我是道士,并非那些和尚,不化缘的。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念诵一遍《道德经》,算是交易……”道人的脸上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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