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袋中取出一套淡蓝色衣裙,灰色暗金交领与腰带,与曲陵南头上的大蝴蝶结恰成搭配,他将这套衣裳递过去,手微微发抖,结结巴巴道:“此乃为师,为师早早替你预下的结丹法衣,虽说没你身上这套品阶高,可也算小上品……”
“拿来吧,罗嗦个甚。”
曲陵南一把夺了过去,抖开来才发现,这套法衣制作考究,襟口袖口皆缀以金线绣成的防御法阵,若无青玄仙子留下的私货,这样的衣裳,放眼整个琼华也是独一份了。
她心下酸涩,脸上却若无其事,道:“转头,出去。”
“啊?”
“我换衣裳你看什么?”
孚琛猛然回过神,尴尬地转过身出去,他在门外心神不宁地站了好一会,他听得曲陵南不太自然的声音:“行了。”
孚琛迅速回头,眼前的蓝衣少女一如心中怀想了千百回那般,容颜如玉,娇憨却又率真,扯着裙子嫌弃道:“怎的又是这么长的裙子,会绊倒的好吗?”
孚琛再也忍不住,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曲陵南。
他在这一刻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念头,竟然是无比庆幸。
庆幸这个傻徒儿天生的秉性纯良,胸怀宽广,庆幸老天爷待他到底不薄,能于将油尽灯枯之时,尚有此等慰藉。
“我……”他张开口,竟有些哽噎,却更紧地抱紧怀中的女孩,“我觉着吧,你穿上挺不赖的。”
“得了吧,”曲陵南道,“你再用点力,我就成穿得不赖却被你勒死的头一人了。”
孚琛哈哈大笑,松开她,目光炙热:“陵南……”
“闭嘴。”
曲陵南一手挡住他的唇,“什么也别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孚琛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过能看你结丹,穿这套衣裳,为师心满意足。”
曲陵南忽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困倦,仿佛累得想立即倒头就睡,她心知有异,怒道:“孚琛,你在这套衣裳上下了什么手脚?”
孚琛手一动,那套法衣上的金光四下游动,宛若一个法阵,将她牢牢困住,孚琛目光温柔看着她,道:“南儿莫怕,此阵只是让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琼华的事迫在眉睫,我得去好生处置,但你就不用跟来了,师傅向你保证,待此间事了,定会还你一个与昔日一样的琼华派。”
“你所喜爱的那些人也都会一一回来。”
“南儿,多谢你,以我一人之力无法疏导经脉,若不是你助我,我支撑不了这么久。”
孚琛轻轻抚上她的脸道,“我还有事没做完,对不住。”
“虽然不得不走了,可我还是想说一句,说句我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孚琛微微笑了,“南儿,这么些年,我,我很挂念你。”
“你放开我,听见没,你放开我!”
曲陵南挣扎起来,却发现那法衣将她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若有……”孚琛目光眷恋,却猛然闭上嘴,他长长叹了口气,深深凝视她,然后毅然转身,缓步离开。
他始终没将“若有”什么这句话说完,可莫名其妙的,曲陵南却懂了,她晓得孚琛想说的其实是,若有机缘,若能从头,若有来世,若能回首。
可惜世上哪来的“若有”。
曲陵南眼睁睁瞧着孚琛就这么离开。
当孚琛与她告别时,她知道,孚琛的意思并不是就此别过,而是再会无期。
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再会无期了?
哪怕在最不想见孚琛的时候,她也没想要他死。
孚琛并不是个好师傅,教她的时候敷衍了事,待她并不至诚用心,连传个功法都想着利用她对付自己的仇人。
曲陵南不想恨他,也不在他这回事上伤神耗时,她不愿成为娘亲那样的女人,她更愿意为自己而活。
在她心底,兴许还有待我本事高强,再揍得你满地找牙的念头,可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要见到孚琛悲情十足地转身离去。
然后是再见无期。
可凭什么他说再会无期就真个无期?
她还没下手收拾这个坏师傅呢?
凭什么他突然之间就如同要拯救琼华上下的大能修士一般,妄图拍屁股一走了之后她还得对这么个混蛋说声多谢?
曲陵南顿时有股怒气自丹田处迅速涌起,她闭上眼,体内的五灵之力迅速运转,自四肢五骸中升起点点绿光,绿光聚合一处,遂成漩涡,猎风强劲,席卷周遭,丹田内初成的金丹被一股绿云托起,流转不休,霎时间漩涡大盛,瞬息冲遍全身经脉,嘭的一声,她浑身上下燃起一股纯净带绿光的三昧真火。
火光中,她慢慢睁开眼,举起手,一把掐住身上法衣的阵眼所在,握起拳头,瞬间将法衣上的法阵烧个一干二净,禁锢她灵力的法阵一旦被毁,曲陵南登时一跃而起。
她伸出手,一个火球投向洞口孚琛所下的禁制那,轰隆巨响大作,整个洞府晃动数下,头顶碎石纷纷落下。
小柴刀不知从何处跳到半空,青攰嚣张而兴奋的笑声顿时四下响起:“哈哈哈,你要劈了这里么,待本尊代劳好了,丑女人先闪一边去。”
曲陵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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