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微脸色淡然,转头专注地看他,忽而问:“想不到,那秘宝却到底便宜了你。”
孚琛微微一笑道:“侥幸罢了。”
道微叹息道:“机关算尽,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到底命中注定没有这个机缘,强求何益?
也罢。”
他伸出手腕,孚琛手一扬,一条鲜红绳索嗖的一声捆上去,将他绑缚得严实,再无丝毫灵力可用,堂堂的道微真君,霎时间与凡人无异,然他神色如常,背脊挺直,倒如昔日目下无尘一般模样,仿佛前方等着他的不是严厉的惩戒。
“太师傅他们呢?”
曲陵南道,“还有毕璩师兄的元神。”
孚琛一笑,五指伸出,凭空一抓,青冈峰深处飞来一物,入掌不过灯盏大小,内有荧光闪烁,正是那“四象归土盏”,曲陵南以神识一探,毕璩元神果在其中,并未损伤。
孚琛柔声道:“他的肉身与师尊他们呆在一处,放心。”
“那我们快些将元神送去。”
“好。”
孚琛手一伸,地上断成数截的北游剑飞到他手里,他灵力一运,紫光流转,那柄剑瞬间合成一体,在看时,却缩成手掌长短。
“随我来。”
他一把拉上曲陵南的手,御风而飞,瞬间来至一陡峭峰壁,曲陵南认得此乃道微真君所管辖的御察峰,此时整座山峰以北游剑意为防御阵,杀意无穷,威力无边,稍稍靠近半步,即被凌厉的剑气逼退。
曲陵南至此明白了为何孚琛明知涵虚真君等人囚于何处,却无法援救的原因,北游剑太过霸道,成剑阵后威力更是大增,元婴修士布下的阵法,连化神期修士要摧毁都得废好大一番功夫。
青攰神器随着他们飞来,此刻嗡嗡作响,似乎见到极为好玩之事,青攰的声音兴奋得直嚷嚷:“喂喂,这阵法好生有趣,待我毁了它如何?”
孚琛笑道:“你动手,只怕半个琼华都得被夷为平地。”
“至多我小心着些便是。”
“稍安勿躁。”
孚琛携着曲陵南的手,飞至剑意最浓重处,那里万道剑光闪烁之中,中间却有一小小的剑型凹陷,孚琛将适才的小剑按在其上,只听咔嚓一声,整个流光溢彩的剑阵迅速褪色,漫天剑意逐步消散。
“只有道微的北游剑方能解开此禁制。”
孚琛解释道,“便是以我此时功力强行破阵,只怕也如青攰那般要将御察峰破坏殆尽,投鼠忌器,得不偿失。”
曲陵南明白他的意思,毁阵不要紧,要紧的是里头的人。
剑阵一撤,御察峰直上青云的原貌便显露了出来。
孚琛携了曲陵南,飞了上去,这回他不再有顾虑,手下轮转法诀,青攰神器直压云顶,顷刻间令峰上殿舍各处的禁制一一破除,只见琼楼玉宇当中,一门户随即被人自内一脚踹翻,砰的一声,一个身影冲了出来,一人手执长剑大骂:“道微,有种跟老子打个痛快,躲起来做那缩头乌龟,算甚么元婴大能?”
他话音刚落,却猛然瞥见孚琛与曲陵南,吃了一惊,随即大喜道:“师弟,可是你破了禁制?
道微那老小子呢?
让本真人会会。”
却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玉蟾真人。
孚琛微微一笑道:“玉蟾,我可从未叫过你师兄,师弟二字莫要说得太早。”
玉蟾脸上一僵,随即道:“老子明明比你入门早。”
他身后一人凉凉地道:“可你修为比人差了一大截,他早已是元婴修为,你却困在金丹期没点动静,也好意思厚脸皮提自己早入门?”
玉蟾老脸通红,回头骂:“云埔你给老子闭嘴!说得好似你多修为精深,难不成你不是金丹期?
你不是比这小子入门早?”
“你懂什么,我是潜心丹修,迟早有天以丹修成仙,哼。”
曲陵南此时却乐了,大喊:“小师叔。”
云埔坐了个蒲团飘飘荡荡地飞出来,唇红齿白,一脸玉童子模样,却皱眉道:“师叔便是师叔,为甚加个小字?
哼哼,本道没你这么个忘恩负义,不识大体,竟敢擅自脱离门派的师侄!”
曲陵南却点头道:“你说得不赖,我确已非贵派弟子,称你小师叔不妥,不若换成云埔童子真人?”
“我呸!”
云埔自蒲团上跳起来骂:“什么童子真人,谁答应你脱离门派了?
你以为这是坊市买卖,想来就来想走便拍屁股可走?
我堂堂琼华,数千年来只听说人哭着喊着想进来,没听说想出去的。
再说了,谁说脱离门派你一人说了算?
你师傅答应了?”
他转头恶狠狠看向孚琛,孚琛从善如流,立即说:“我不曾答应。”
“这就对了,你师傅没答应,你师叔我也不曾答应,另外一个师叔呢?
你听说过吗?”
云埔又把头转向玉蟾,玉蟾有些摸不清状况,却认出曲陵南,当即道:“这小女娃辈分低微,她一个人说的话怎能作数?”
云埔欣然道:“难得你说了句对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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