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突然停了下来,脸埋在嬴黎的肩窝,气息微喘。
“怎么了?”嬴黎摸黑拍拍他:“扯着伤口了?”
他一阵沉默,抱紧嬴黎:“是我心急了,如今你我身上都有伤,不该这样的。”
说着,他将扯开的衣裳拉好,躺在旁边消化火气。
嬴黎也没再说话,静悄悄的靠在他怀里,帐外雨声依旧,两个人都没睡着,也没说话,只是手扣在一起,不自觉的抓紧对方。
次日一早他就要动身回去,枫扬被他强行留了下来。
“这些将军你都不熟,总要有个熟悉的人陪着你。”
“那你呢?”嬴黎不放心:“你此行回去,也不顺利。”
他笑着摇头,满是轻松:“与我而言,他们不值一提。”
嬴黎依旧不放心,但一旁的枫扬听见自己可以留下,欢喜的差点蹦起来,早就麻溜的把收拾的包袱丢一边去了。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照顾好嬴姑娘,等战事结束,把她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嗯。”燕靖予拍拍他:“枫扬,替我照顾好阿鲤。”
他郑重其事的嘱咐,枫扬也不再嬉皮笑脸,很认真的点头答应。
燕靖予被人扶上马背,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送他,可他的眼睛一直黏在嬴黎身上。
她在笑,眉飞色舞,明媚张扬,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仿佛不是送他离开,而是迎接他的归来。
他们渐渐走远,燕靖予始终回头去瞧,直到拐过几道弯,再也看不见,他才专心赶路。
邺城。
数日前,狼胥山战报送来,燕靖予力战瓦剌,重伤,瓦剌损失惨重。
这封战报在邺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又在宣德帝驾崩的档口,以至于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了。
雍王府内,沈毕与嬴岐在屏风后面坐着,桌上的三盏茶已经凉了,其中一杯茶面前无人,它的主人雍王,又一次被拜访的人请了出去,隔着屏风,外面的人说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王爷做主才是。”
几日来,雍王已经把这些话听倦了:“如何做主?”
“若太子不能归来,还请王爷做主,扶持皇长子或是大公子才是。”
又是一个说这样话的人,雍王心里直叹气:“若太子出事,必然会有消息,如今太子殿下只是没有及时赶回来,不毕惊慌。”
他已经把话术说的熟练无比了,来人也不好多说,见礼后便急匆匆的离开。
雍王沉默着进屋,原本,他该是出发去往狼胥山的,可谁知刚走两天,就有人追来说宣德帝不行了,逼得他只能返回。
可即便这样,他进宫时,宣德帝还是已经断气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交代。
“近来,打听王爷心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嬴岐道了一句,摸了摸已经凉透的茶:“足见王爷为他们所忌惮。”
沈毕语气严肃的问:“冒犯王爷一句,若太子不回,王爷认不认这份禅位诏书。”
“他会回来的。”雍王往桌上的黄绢看了一眼:“禅位,分明就是笑话。”
他不会认禅位诏书的,这一点嬴岐早有预料,庆幸的是,他也知道自家姑姑不求这一个位置,所以心里并无感触。
但沈毕却被结结实实的气到了,脸色猛然黑了许多:“那王爷作何打算,若是太子当真回不来,总要有人继位才是,如今,仅有两人可选。”
雍王沉默,试图用沉默来逃避。
“王爷。”嬴岐说道:“总要有个主意,臣等才好做安排,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是迟迟没有答复,只怕朝野不稳,徒生事端。”
雍王这才稍稍松动,垂着眼不敢看沈毕,低声说道:“主少国疑。”
“呵呵...”沈毕气笑了:“臣懂了,懂了。”
他站起来,拿起禅位诏书:“既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臣告辞了。”
他怒气冲冲的离开,雍王始终一言不发,嬴岐到是没走,抛开私情不谈,雍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合理,燕维燊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的确不适合登基,但人哪里能够做到断情?
“既然王爷心里有了主意,臣也有几句话提点王爷,在太子安好与否的消息确切之前,不要向第四人透露出这个想法,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本王知道。”雍王的态度稍显冷漠:“丞相,本王一直认为嬴氏忠心耿耿的。”
嬴岐笑了:“嬴氏自然忠心,我家先祖宣平侯嬴黎此生夙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嬴氏后辈子孙莫敢不从。”
雍王张口就道:“你的意思是皇室做不到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一声反问,在看见嬴岐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没有了结局,谈话也进行不下去了。
嬴岐起身:“下官告退。”
他也走了,并不担心雍王报复。
自雍王说出想法后,沈毕就不允许沈家任何人一个人出门了,全给他待在家里守国丧,嬴岐自然也不出门,而且根本不需要他交代,嬴氏的官场老油子们也不会去风口上站着。
再者,嬴岐也有其他事要忙。
丞相夫人已经确定,夏家还有一个男孩儿,不是夏济与青楼女子的,是夏家二房,夏紫懿的堂兄在安国公府得势时,糟蹋民女留下的。
如今,五岁。
孩子的生母早年死了,舅舅不愿意养着他,将他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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