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比恭王还要高一些,是他们几个兄弟中最像先皇的,却比先皇多了几分fēng_liú跌宕的超逸,含笑时如日光灼灼,不笑时又如朔风烈烈。恭王跟他比未免略显古板,顺王跟他比则失于轻浮,眼看他们三兄弟一起进来,姚文秋还是要在心里高声呐喊:先皇的儿子都!好!好!看!
皇上毫不避讳凑到婉婉身边抓起她的小手亲一下:“小姑娘做什么不好要打断人家的腿,就不能喊我帮你打么?”婉婉除了单独跟姚文秋相处还是很讲仪态很要脸的,红着耳朵尖瞪他一眼,叫宫人奉茶:“两位哥哥快坐。”
恭王一板一眼给婉婉行礼:“多谢娘娘,臣还要与内子到母后那里接青麋,就不多叨扰了。再说”,他拉过姚文秋的手,“想来眼下未央宫不宜有旁人。”
他们兄弟姐妹很爱打嘴仗的,皇上剑眉轻挑以牙还牙:“皇兄这话说的,像是不想带嫂嫂回府?也罢,不若嫂嫂和青麋且在德母妃处小住几日,皇兄去礼部把本次制科相关事宜安排妥当了再来接人?”
恭王正想说什么,顺王瘫在座上一声哀嚎:“差不多就行了!你们有没有把我当兄弟,昂?我是真的没招了,你们都是怎么娶上媳妇的,怎么到我这就这么难呢!”
皇上撇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五哥,我说下旨给你们赐婚你又不肯,现在还待怎样。”
顺王一甩他鬓边一缕呆毛:“拒绝盲婚哑嫁拒绝包办婚姻从我做起好不好!赐婚,娶个媳妇还要靠赐婚,我李五爷丢不起那人好不好!”
他靠两句话就能同时羞辱皇上和恭王,真是十分有才,恭王一言不发拎起他的后领要把他丢出去,万万没料到顺王的莲花落张口就来:“一面后生一面老,能有百岁作弟兄。凡事兄弟须要和,莫做英雄起干戈……”
他捏着嗓子忽高忽低地嚎,每唱一个字都要在喉咙里转出九曲十八弯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说是鬼喊鬼叫都侮辱了鬼,恭王吓得手一抖就把他扔地上。
婉婉捂着耳朵缩在皇上怀里笑得直抽抽,皇上帮婉婉盖住耳朵:“五哥,你再唱一句我就算你弑君!”
恭王忍无可忍拉着姚文秋逃出未央宫,到了江太后那里还心有余悸,抱着三岁的青麋仔细叮嘱:“为父不求你有甚作为,只求你万万不要像你五叔!”
温贵太妃和宋太妃击掌哈哈大笑,王太妃都要急哭了,拉着姚文秋的袖子跟她打商量:“秋秋,小四,你们看,你们看,小五是个傻孩子,他是真喜欢张御史家的姑娘,你们看这可怎么办?”
姚文秋身心俱疲:“娘娘,真的尽力了,三姐姐昨日都气疯了。好容易办个品茶会请张家姑娘过府,五弟生怕吓不死人家,非要给我们舞剑助兴,把张姑娘的头发削下来好大一缕……要不是两个妹妹拦着,三姐姐真的就打他了!”
温贵太妃笑得更厉害了:“打吧打吧!拦着干什么,我家小五真是没用得清新脱俗不落窠臼。”
王太妃愁眉紧蹙:“可他要是真的娶不到张家姑娘,会很伤心的。”
她垂眸叹息,像是强忍着哭意,姚文秋看着就很难过:“太妃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办法很难想,三姐姐只想打顺王一顿,康乐一个月来已经请张姑娘过府三次了,实在想不出名目了。而姚文秋还没有忘记七天前请张姑娘来恭王府观赏早就过了花期的牡丹那青翠欲滴的叶子,顺王一见心上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张口就说:“来福,你最近好像胖了些,还有点黑了!”
你问他为何要给人家姑娘起个小猫小狗一样的外号,他还很无辜:“贱名好养活呀,她身体不大好,老是生病,她嫂子又老说她没福气克死未婚夫。我想叫她来福,来福来福,这个名字一叫什么福气都会来的好不好!”
三姐姐恶狠狠一指头戳头他额头上:“你比羊肠子还能绕!这会子会说话了!当着你心上人的面怎么不说呢?”
“阿姐,嫂嫂,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张家姑娘没准以为咱们是为了张御史弹劾五哥的事,故意羞辱她呢。”康乐摇头叹气的,“五哥也怪痴的,绕这么大弯子就是要等人点头说一句愿意,再把人娶进门。”
三姐姐骂道:“他就是太怂,比我差远了!当年我对你姐夫就直说,江怀瑾,我看上你了,你可看得上我?看上看不上给句痛快话。他说,不光看得上,还看上很久了。你们看,这不就完事了吗?哪有他这么缩手缩脚磨磨叽叽的。不就是怕人家不答应吗!他也不想想,他那张脸,但凡举止正常一些,早就把人娶回家了!”
长忆进了一次宫,出来后主动请缨,并拍胸脯表示这次肯定能解决。
姚文秋发自内心地怀疑她只是想再炫耀一回她那张虎皮。韩少将军英武勇猛,随皇上围猎时三箭射杀一只大老虎,长忆把虎皮铺在花厅的琉璃榻上,一国长公主往上一坐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气息。
“今日请阿菱姐姐来,没有旁的事”,长忆大大的眼睛像璀璨的星星,说起瞎话来连睫毛都不动一下的,“就是好久没见阿菱姐姐了,甚是想念啊甚是想念。”
张大姑娘单名一个菱字,坐在长忆身边像只受惊的兔子,笑得非常勉强:“长公主说笑了。”
真的是说笑了,阿菱其实比长忆小四岁,这次“小聚”是她们本月第五次小聚,三天前姚文秋和三位长公主刚刚眼看她被削下来一大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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