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繁琐的水晶灯和壁灯,任何东西都棱角分明,装饰品清一色是玻璃材质,冷漠而易碎。
落地窗外,是鲜活却冷漠的北京。
蒋纹洗了个澡,换上一件藏蓝色吊带裙,冰凉的蚕丝紧紧贴合身体,勾勒出令人遐想的形状曲线。
一头长发湿漉漉垂在腰间,她懒得找吹风机,任它几缕黏在手臂上。
她走进卧室,三面墙都是纯黑壁纸,印有金丝花纹,图腾复古而隐透奢华,正中间摆放一张圆形水床,红的似火,给暗沉的房间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床头挂一副足有半面墙大的人物油画,画上的女人光裸着背,线条勾人,黑发慵懒的散落在肩头,摆尽妩媚姿态,背上有一处纹身。
几道线条勾勒出一朵莲花,花瓣与花瓣间勾连着手串似的链条,像戴了异域风的饰品;花的上方有一双手,不似祈祷,倒像是在寻求些什么,花下有一串梵文,沿脊沟一路沿下去。
极富含义的图案,性感又神秘。
是蒋纹。
早几年她画的自画像。
蒋纹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榻,手臂掩住眼睛。
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一时半会儿,她接受不了楚惠邻的死。
她不是蒋家亲生的。
没点儿能耐,豪门的边都摸不着,楚惠邻手段一向了得,当年费尽心思勾上蒋忠,和他奉子成婚,肚中的蒋纹便是她嫁入豪门的砝码。
但她是楚惠邻跟别人搞出来的,她钓蒋忠的同时,下家还有几个,谁中奖了算谁的。
这重身份注定了她见不得光的一生,可她不知道楚惠邻是怎么糊弄过蒋忠的,竟真以为她给他添了个女儿。
蒋忠的原配已去世,只留下一个六岁的蒋深,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有钱人家的大宅子富丽堂皇,底下却不知道压了多少又脏又臭的秘密。
蒋纹时常恶毒的想,等她越长越大,蒋忠迟早看出来她长得不像他这个“爹”,可惜的是,蒋纹跟楚惠邻越长越像,有些血液里流淌的东西,无法割舍。
尽管这样,楚惠邻仍然觉不够,她要的是万无一失。于是蒋纹从小就被丢出国门,任其自生自灭。
她之前念家,偷偷跑回来几次,都被楚惠邻变着法子赶走。后来,还没等她杀回来揭了楚惠邻那层假皮,蒋忠就死了。
所谓因果轮回,楚惠邻检查出心脏病到离世,前后也就两年的时间。
她的舒心日子没过几天就到了头,但她对蒋家撒的弥天大谎,竟就这么带到了土里。
蒋纹没赶上见她的最后一面。
与其说心痛,不如说咬牙切齿,蒋纹再能斗,从来斗不过给予她生命的楚惠邻。这次也毫不例外,她还没算清她俩之间的烂帐,楚惠邻再次以绝对的方式逼退了她。
她死了。
那个眼里从来没有她,把她当作一颗棋子的女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也罢,楚惠邻在她的记忆里,将永远是那个高傲的,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八点,浑噩的脑袋轻松不少,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些。
蒋纹点了根烟,窝在沙发里,蔻色指尖轻点两下手机屏幕,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子才被接起,只不过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
蒋纹不以为然,懒洋洋的吐着烟,“我回来了。”
“……”
那边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没人说话。
不太对劲。
“陶暮?”
“蒋纹。”那边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平静的开口,“给我叫几个能打的人来,靠谱点的,出了事我负责。”
“怎么?”蒋纹弹弹烟灰。
“陆晏城在外面养“狗”了。”
陆晏城?谁啊。
蒋纹吸了口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哦,陶暮男朋友,上次听她介绍,好像是个富二代。
她还没见到真人呢,竟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在哪?”
蒋纹摁开免提,把手机扔在梳妆台上,只身朝衣柜走去。翻出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往身上比了比又丢了回去,拿出一条牛仔裤。
弹性大,手脚伸展的开。
“陆晏城在“blue”,前几天新开的酒吧,老板是那女的表哥。”
“谁管他们?”蒋纹人坐在床边上,两条光裸的腿钻进深蓝牛仔裤里,呲溜一提,紧致的ròu_tǐ被紧紧包裹起来,“我问的是你在哪。”
她站起身,随后挑出一件银灰色衬衫,冰丝质感,穿身上会隐隐透出里边的bra,蒋纹对着镜子挑了挑眉,回身,换上一件全罩杯的黑色bra。
“我在酒吧门口。”陶暮的声音被免提放大好几倍,声线有点闷,还有点抖。
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行,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蒋纹在鞋柜里选了双高跟鞋,她没化妆,也没戴乱七八糟的首饰,就在手腕上套了个扎头发的胶圈。
她没有开车,站在街边拦出租。
出门前给蒋深打了通电话。
陶暮要的“打手”,还是得蒋深这种人脉复杂的大老板找来的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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