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密林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骑着一匹快马,正在不住的飞奔着。
他的脸上满是坚决之色,心里不停的在祈祷。
“驾!”
再快些,再快些!
忽然间,他的心猛地牵动了一些,随即便感觉到了什么,双目顿时流下两行清泪,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
他骑着马,眼前竟是出现了那梦寐以求的一幕……
钦安殿内。
羊羽神色悲怆,朗声念着手里的信件:
“父亲大人在上,儿臣三叩九拜,于父亲台前叩首……”
朱高炽仔细的听着,忽然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在他的眼中整个殿内所有人都消失了,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正在此时,就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努力的想起身。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而又温和的声音:
“父亲大人在上,儿臣三叩九拜,于父亲台前叩首,愿父亲大人身体康泰,可容儿臣赎罪万一!”
他眼中的热泪滑落,终于挣扎着起来,看到朱瞻基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自己榻前,面色真诚。
朱瞻基见他向自己看来,也抬起头,父子对视,满是温情。
朱高炽嘴唇嗫嚅着,哽咽道:
“你何来的罪呢?”
朱瞻基便轻轻的将他的手握住,有些悔悟的说道:
“回想我自爷爷驾崩之日起,离权谋近,离正道远,行事只看利害,不问是非,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怎堪担此神器?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坐卧不安!”
朱高炽便点点头,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爹以你为傲!”
朱瞻基便眼中满是雾气,身子颤抖着说道:
“爹,爷爷走了,如今你也要离开我了,徒留下这偌大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儿臣……惶恐!”
朱高炽看着他逐渐俯身在自己的手臂上,眼中似乎有着追忆之色,许是想起了朱棣,他也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爹问你,何以为君?”
朱瞻基便思索了片刻,随即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以仁义昭示天下,以形势化解戾气,备而不战,父亲往日说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施恩于天下,可致必胜!”
朱高炽便放心的点点头,伸出另一只稍显枯槁的手,轻轻的在他头上摸了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
“日月山河皆在,莫哭,莫哭……”
朱瞻基哪里能忍得住呢?
此时听到这句话更是眼泪如决堤一般,顺着他的脸颊涌下,滴到了朱高炽的手背上,滚烫而又炙热。
“儿臣深自后悔,日常骄狂,自以为是,不能常在父亲榻前侍奉,悔之无及!”
朱瞻基只是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在他面前肆意的哭着,完全像是一个孩童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我在南京时,也曾翻阅过一些永乐朝的朝报,颇为惊心动魄,二十二年间,爷爷的伟业大则大矣,然父亲的功绩也不可湮灭,儿臣这才知晓父亲的丰功伟绩!”
朱高炽听了显然是很开心的,伸手将他脸上的泪珠擦了擦,随即温声道:
“爹走后你不可再露此态了,爹再来问你,如何治政?”
朱瞻基便点点头,猛地抽了一下鼻子,仍旧止不住的哽咽道:
“于今之世,当施仁政,平争端,与民休息。”
朱高炽便点点头,这是他继位一来,一直奉行的事情。
但是他也知道朱瞻基有些自己的野心,有着自己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他跟朱棣更加相似,因此便免不了叮嘱他几句。
“千古王图霸业,乃时事所造,非孜孜以求所能及耳,关内关外具是一家,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如此可矣!”
“儿臣记住了!天若使我为君,必效仿父亲,以百姓之心为己心,以百姓之念为己念,使后世人皆知,我父子之两朝为千古治世,而不知我父子为何人也!”
朱瞻基说罢,朱高炽顿时老泪纵横,心里满是安慰。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似乎想将他刻进自己的眸子一般。
场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朱瞻基顿时露出焦急之色,攥着朱高炽的手也逐渐被拉开,他急切的想去触碰朱高炽,但是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然而朱高炽却是露出了释然之色,他已经没有遗憾了,冲着朱瞻基轻笑一声,脸上满是慈祥之色。
当初先帝将天下交给了他,如今他也放心的将天下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朱瞻基眼见父亲逐渐远去,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次叩首一拜,哭喊道:
“不肖子朱瞻基不能在父亲榻前侍奉,涕泗横流,目内如焚,愿父亲大人走好,儿臣朱瞻基叩首再拜!”
等他抬起头时,只剩下了耳边传来的一阵祥和的声音:
“日月山河永在,莫哭……”
朱瞻基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宛若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
半晌,嗓子已经哑了,然而他依旧无声的抽泣着,梦终究是要破碎的,他逐渐回归了现实,在马背上放声大哭着……
“爹!”
声音激起了林中的许多飞鸟,但是它们读不懂朱瞻基的悲伤,只是带着愁绪飞向了远处。
而钦安殿内,朱高炽也逐渐闭上了双眼,只不过嘴角却是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耳边还有羊羽念诵的声音:
“书不尽言,不能于塌前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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