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植刚走到侧门,就见到季扬在门口等他。
“四郎君,小娘子请您回来就到小佛堂去一趟,还有,我把您经常去云水间,跟史家兄弟在一起的事,全都告诉小娘子了,您别再骗她。”
季扬说完,低头就往府里走,元植跟在后面,气得直用手指虚戳他的背:
“你就这么忍不得?再等半月,我就......”
进了后院,苏元植东张西望,好容易见到一个后院的婢女,赶紧把她叫过来,交代了两句。
进了小佛堂,苏元植堆起一张笑脸,果然,妹妹苏洛泱横眉冷对,拿着从祖母那里偷来的家法棍子等着他。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四兄哪得罪你了?”元植决定装傻到底。
洛泱指着苏家十几代祖宗牌位道:
“你得罪的是祖宗,苏家起起伏伏十几辈,走到今天容易吗?若不是阿爹,还有谁记得苏定方?你连爹的话都敢忤逆,我今天替爹管教你。”
“我不就是夸大一点伤情,想在家多陪陪娘......和祖母,等过了庆成节再回营,这能算得上忤逆吗?”
他已经听到青石板上“哚哚”的拐棍声,特意把“祖母”两个字说的特别大声。
“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那我问你,你天天跟史家兄弟混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通过史墨白往上行贿,他要想自己当官,连相公都能买到手,为什么辛辛苦苦别人铺路,这你想过吗?”
这问题洛泱还真没有答案。
“他是个商人,要的是四通八达的商机,做相公干啥?就像我祖母,她天天念佛,难道是为了成佛?她还不是让求我们子孙平安顺遂......”
“这能扯得上吗?......祖母?您怎么来了?”她赶紧上前扶祖母进来:
难怪阿兄他一口一个祖母!原来是搬救兵去了。
祖母的院子就在小佛堂旁边,那传话的小婢女说,四郎君和小娘子吵起来了,祖母再不来,佛堂都要被掀翻了。
“泱儿啊......你是妹妹,怎么能打阿兄?”
祖母一眼看见洛泱手里的家法棍子,责怪道:
“你娘和祖母都还在,你怎能自做主张把家法请出来?你阿兄说得对,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是自私点,但也不是什么大错。”
她转过身,故意拉着脸对元植道:
“四郎,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了留在府里偷懒,伤好了却说没好,白让你娘担心。”
洛泱只得灰溜溜的把家法棍子交到祖母的婢女手里,祖母这么一搅和,说什么都不行了。
好在四兄说他庆成节后回营,这和阿娘说的计划不谋而合。
等他回了军营,阿爹会亲自管教他。
兄妹俩送了祖母回房,在牡丹园的甬道上分手:
“阿兄,你还是好好想想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史墨白是商人,商人无利不早起,那他为什么会送金珠给你?他图什么?”
“唉呀,我知道了,阿兄明年虚岁都二十了,什么道理不明白?你就少操这个心,没事列个清单,看看嫁妆还缺些什么,这才是你一个小娘子该干的事。对了,问你件事。”
元植拦住正要走的洛泱,认真道:
“我有个朋友,家道中落,现在连老娘都快养不活。你那香胰子、牙膏、草纸的方子,能不能挑一个简单的给他,让他做些来卖,也好养活一家老小。”
“你哪个朋友?要不,介绍他到东都铁板烧店里去做个二掌柜?”
“嗨!我朋友也是读书人,去给人家看店,岂不是有辱斯文?这不行......对了,你把铁板烧店里用的调料配方给他也行。”
洛泱推开他的胳膊,嗤笑道:“都活不下去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就让他全家跟着他饿死吧。”
元植看着她的背影嘟囔道:“小气!我不信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给他这么胡搅蛮缠,本来想好好跟他讲道理的,这也无从说起了,唉,白偷了棍子,也没得打他两棍。
不过,洛泱还是交代季扬去找找,四兄是不是真有这么个读过书的朋友。
现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忻德、陶冬是读过书的,她还想找一个能把她说的、画的那些技术,整理出来的人。
可过了两天,季扬来回,四郎君根本没有这么个“朋友”。
“这还不知是受了谁的古惑来要方子,或者就是他自己想拿方子去换钱。还好只有半个月了,等他回军营的时候,我写封信给二兄,要他好看!”
半个月好长,长到月亮都变了一次脸,长到黎海平带着一小袋棉籽回了洛阳。
黎海平父子俩趁着牡丹入冬前的护理,把印象中种有白叠子的府邸都走了一遍,可就是这样,得到的棉籽也少得可怜。
李奏说的没错,白色的花大多数人家不喜欢种在园子里,就算是白牡丹,也被一些人视作不详。
他带着棉籽回来的时候,洛泱正好也在县公府里。
因为,曹福广满脸愁容的来了,他正把篮子里的稻苗拿来给阿郎看:
“田里大多数稻苗都像这样,还有少部分抽了芽就黄黄细细的,风一吹就倒了。”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黎海平接过来看了看:“这是土不行吧?”
“可这稻种在占婆国哪里都可以种,那些农户说,它是最不挑土壤的稻子。不过,我是带了一袋土回来的,就在公子花房里。”
阿荣忙去把一麻袋土提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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