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带着柳云莺走过一段长长的地下甬道,进入一间宽敞的屋子后,让她撤了衣衫后迈进浴桶。
在一片水汽蒸腾里,被人伺候着沐浴更衣,没有让她觉得享受,反而羞耻不已。
难怪她家小主子说她台词最多时,笑得意味深长。
这会儿她算是明白了,从被李临淮忽悠进宫护卫公主开始,她彻底栽在了小公主手上,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掉进她挖的坑里爬不出来了,且很是甘之如饴。
不然,讨厌哭哭啼啼的她,怎么会付出了这辈子流得最多的眼泪,如今还要洗剥干净,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臭男人挑选。
而她,除了觉得tuō_guāng了让人伺候着沐浴有些羞耻,心内竟没有排斥,反而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场面激动不已,觉得紧张刺激。
毕竟,真相很快浮出水面了啊!
柳云莺还在庆幸提前服了李丝絮给的解药,这会儿才不像无知无觉的傀儡一样任人摆布,她沐浴更衣后,已经被婢女扶着坐下开始梳妆打扮。
“姑娘的头发如绸缎般丝滑,肤色更是白如凝脂,如此好颜色,也难怪能被明司大人看中,进献给主子。”
柳云莺不说话,没什么反应。
替她挽发作妇人扮相的美貌女子叹了口气:“青娘知道,姑娘已经清醒了,也很不情愿被人摆布,但青娘要说的是,姑娘若识趣些,入了主子的眼,不仅能救下你弟弟妹妹,还能得一场大造化。”
柳云莺终于有反应了,死咬着下唇,像是心内纠结挣扎不已的样子。
好一会儿,她小声开口问:“小女要是听话,你们当真能放过我弟弟妹妹?”
“那是自然,咱们主子可是有身份的人,大有来头。”
青娘放软了声音安抚她,像是在给她一个承诺。
可柳云莺却怯弱道:“可是,小女害怕,小女不会伺候人。”
“不会伺候人么?”
青娘问柳云莺:“姑娘会些什么才艺?”
不等柳云莺回答,青娘先一步开口道:“罢了罢了,若是都跟青娘手上的姑娘们一样,倒显得无趣,主子和大人们喜欢玩新鲜的,你这样不曾被雕饰过的,倒别有一番滋味。”
青娘吩咐她:“一会儿替你梳妆打扮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混在一堆舞娘里出场就好。”
“好,小女听姐姐的。”
柳云莺怯声道:“能不能将先前戴的簪子,还给小女。”
青娘踌躇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索要那么不起眼的一支银簪子?
柳云莺红着眼眶:“那是小女母亲留下来的,能保佑小女。”
看她害怕得发抖的样子,青娘以为若是她哭哭啼啼不听话,反而会坏了主子今晚的大事。
她吩咐一旁的婢女:“去将柳姑娘的那支簪子取来……”
画黛眉,抹胭脂,贴花钿,再点了些口脂,青娘好一番忙碌后,端详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容色似乎不比如意楼曾经的头牌逊色,还有一种清水出芙蓉般的美。
青娘觉得若再添些朦胧神秘的美感,自己的杰作定能让王爷满意,所以又拿了一件披帛斗篷替她披上,给她罩上了面纱。
柳云莺跟着一堆舞娘们掠过曲折游廊,听到丝竹管乐声渐渐近了,不知觉间已经踏入了一处灯火辉煌的殿中。
殿内杯觥交错,珍肴佳酿置于案桌上。
笛声落尽后,铮铮的琵琶声乍起,柳云莺夹杂在一堆扭动着曼妙腰肢的舞娘中间,惊讶的发现弹奏琵琶的人竟是太乐丞王维。
因着在宫中宴会见过这位风华绝代的状元郎,柳云莺印象深刻,猛然在禅定寺附近的这处宅子见到他,被一堆舞娘遮挡的柳云莺,透过缝隙看到手指在琵琶上跳跃弹奏的男子,竟是愣住了。
她浑然不知,扭动的舞娘们已经移动了位置,将她暴露在大殿最显眼的位置。
于是她怔愣的样子,仿如闯进人堆里的小鹿,眼神无辜又带着些许不安,好像受惊了要随时逃走。
如清水芙蓉般的美人儿半遮面纱,斗蓬披帛下身着薄纱的身姿玲珑有致,有着如此容貌和曼妙的身段,偏偏有雏儿的几分稚嫩。
宴席上在饮酒纵乐的男子们,一时被她吸引,都停杯投奢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舞娘们早散开了,她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也成功吸引了上首正在举杯待客的尊贵男子。
“青娘,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这位姑娘感念咱们的人救下她重病的妹妹,自愿来伺候主子和诸位大人。”
意外发现了太乐丞王维后,柳云莺四处张望,想替李丝絮看清楚今晚赴宴的还有谁。
听到青娘禀奏时喊了一声王爷,她仰头望去,看到了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
他,他竟是岐王?
若非跟着李丝絮给杨公公和李临淮送行时,隐在茶楼见过他搂着美人儿从客栈走出来,柳云莺也不会认出眼前的人是岐王。
岐王是这场宴会的主子,禅定寺的明司还有青娘皆听命于他,柳云莺终于明白,为什么公主说李临淮的离京跟她王叔有关系了。
明司一口一个大人们,显然在座的就算不是王公贵族,也是朝中大臣。
不知道岐王聚拢了这么多朝臣,又物色美人儿伺候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惊了一跳的美人儿很是青涩稚嫩,玩腻了青娘调教的舞娘,岐王以为像呆头鹅一样站在大殿中央,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子倒是新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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