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矮,勉强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没有前凸后翘的好身形,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被朋友们戏谑地称为“景小公子”。
蒋固北的眼睛是有多大问题,才会在一干风情万种的名媛里选中她呀?像他这样的人,难道喜欢的不该是二姐明嬛那种女孩子?
景明琛绕着发辫,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挠挠头,把发辫拆开,散了一肩膀头发。
半天,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一头蓬云乌发上。那天舞会上他夸自己的头发好,难道不是调侃而是真心的?她景小公子身上能拿来说的也就这一头长发了,母亲常骄傲地说,整个武汉没人比我家小囡囡的头发更好。
景明琛偷偷溜出卧室跑到电话机旁拨通了电话:“喂,南荞吗,帮我个忙,我要约你弟弟见面!”
顾南荞挂断电话,转脸笑盈盈地对蒋固北说:“你猜是谁打的电话,是景家三小姐,托我约你见面呢,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了?要不然她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你约会呢?”
蒋固北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玩着手中的帽子,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景明琛为什么要约他见面,难道……他的心突地一跳,难道她想起来了?
他转头吩咐阿大:“明天下午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然而第二天在波罗馆里见到景明琛,他才明白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景明琛约他在英租界的波罗馆里见面,波罗馆里鲜有中国人出入,因此蒋固北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吧台上和外国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景明琛。
灯光变幻,待看清楚景明琛的脸,蒋固北的脸色一黑。
她化了妆,浓浓的黑眉,红艳的嘴唇,与她稚气十足的脸庞万分不配,这还在其次,她的一头长发呢?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短发?而且也太短了些,几乎要齐耳根了,最大胆的女学生都不敢剃这么短!
还有她身上这件礼服裙,比舞会上的裙子还要奔放,她露着一双细而白的手臂,右手臂还搭着那英国佬的肩膀,画面简直刺眼。
看见蒋固北来,她仰起脸对着他笑靥如花:“蒋先生你来啦,想喝什么随便点,记我账上,我是老顾客,能打八折!”
蒋固北蹙眉看着她,半天,突然笑了:“景小姐,你若是不想嫁给我大可以直说,不必玩这种把戏。”
夜色凉如水,景明琛抱着肩膀有些瑟缩:“蒋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蒋固北眉毛一挑:“你的妆化得太差。只有两种解释,第一,你不是波罗馆的常客,第二,波罗馆里的英国佬眼睛都瞎。”
他嘴巴还真是毒!景明琛一脸可怜的样子:“我也是被逼无奈……”
蒋固北“哧”地一笑:“嫁给我有那么可怕?让你连留了二十年的头发都不要了?”
景明琛摸一摸耳根的碎发,她何尝不心痛,养了整整二十年呀,及腰的长发养得那样好,需要付出多大的心力?她心疼地嘟囔:“头发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蒋固北眉头一展,笑了:“我真的有那么差劲?”
景明琛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的,你条件是很好很好的,你年轻英俊事业有成,汉口所有的太太和未嫁小姐都觉得你很好……”
蒋固北打断她的话:“除了你?”
他的眉目里带着戏谑的笑,景明琛脸涨得通红,她讷讷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对彼此不够了解。”
蒋固北“哧”的一声轻笑:“我想我对你并非不够了解,我常听姐姐说起你。”
景明琛蹙着眉头:“耳听为虚。”
蒋固北挑眉:“我也眼见过啊,那天你被我的车撞倒,我看见你是因为推开了一个小男孩才被撞倒的。我老远就看见你在追他,又看见你不顾性命推开他,而他得救后爬起来就立刻跑掉了,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当天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景明琛把那天施舍乞丐又被抢劫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蒋固北点点头:“和我猜的大致不差。这总归是我亲眼所见吧。那天你抢救伤兵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看到你不顾自己的脚伤一心救人,又看到你不放弃一线希望,这也是我亲眼所见。这些总不会有错了吧?总结一下我的亲眼所见,景小姐当得起一句‘善良果敢’,所以,我的提亲并不算仓促之举。”
从没有人这样盛赞过景明琛,家里人都爱说她毛躁逞能,景明琛的脸红到了耳根,她语气弱弱地反驳他:“我连做饭都不会。”
“我有厨娘。”
“我也不会算账。”
“我有账房。”
“我对整理家务一窍不通。”
“我有女管家。”
听了他的各种“不在意”,景明琛却突然不忿起来:“好,就算你对我有百分百的了解,可是婚姻应当是双向的选择,我对你一无所知。”
蒋固北愣了片刻,他回答:“我以为汉口的每一位小姐都已经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还真是自恋!
她挥挥手:“不是这个问题……你设身处地想一下,假如你是我,突然被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求婚,难道不觉得可怕?”
陌生人……蒋固北一怔,是啊,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望着景明琛不忿的脸,一瞬间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是道歉:“对不起。”
前缘这种东西,只有当缘分得以继续时才有意义,他迟早会把那年发生在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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