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娴问:“难道不可以将土地租给百姓来种吗?”
姚方彬道:“那也得乡绅们同意才行,我们衙门没有这个权利。”
箫宝山看着叶小娴,叶小娴亦看着箫宝山。
过了一会儿,箫宝山对姚方彬道:“县丞大人,麻烦你领我们去各大乡坤家里转转。”
姚方彬怔了怔,接着就立刻领命了。
……
这漠北县虽然穷,可是这边却有几个土财主,分别是吴家、姬家、马家和富家。
现在,姚方彬领箫宝山去的是吴家。
吴家的大宅子在城南边,昨天叶小娴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也看到了他们家,门前两个大石狮子特别惹人注目,想必里面非富即贵。
当时叶小娴还想着,外面这么多乞丐,这个宅子却是这般好,应该就是乡绅的家。
只是,战后的乡绅家,难道一点都不受影响吗?
姚方彬领着箫宝山他们到了之后,外面的家丁再去通报,不一会儿,他们就被领进了屋,并且被安排坐在一间很宽的前厅里。
前厅里面有暖炉,吴家的几个当家都在里面,还有七八个下人,有人负责端茶,有人负责上点心,看来这一家人子日子过得不错。
坐在最中间那个胡子长长的,戴一顶小棉帽,就是这个家的当家吴老爷。
吴老爷呵呵地笑道:“见过箫候爷,不知候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吴老爷对箫宝山挺恭敬,却是没有提到姚县令,仿佛姚县令根本不值他欢迎一样。
即使是对箫宝山,他也是一种敷衍之势。
乡绅等于地方的土皇帝,自认高人一等,没有人奈何得了他们。
箫宝山道:“初来乍到,到贵府拜访一下。”
“其实,本该是我们去拜该您的,真是失敬失敬,只是最近天气实在太冷,我这腿脚不方便,又想到箫候爷初来乍到,应该需要时间调整,便想着改日再去,没想到箫候爷却主动来了。”吴老爷笑呵呵地道。
吴老爷皮笑肉不笑,显然在等箫宝山开口说目的。
箫宝山问:“吴老爷家里的土地,可是漠北往南一带的梭子岭?”
“没错。”吴老爷呵呵地道:“梭子岭那一带适合种高梁,不过,去年却是没有大丰收,以往的收成也给了军营里面,我们也仅仅留下一些粮食来果腹罢了,箫候爷是为了粮食的事情而来的吗?”
怪不得吴老爷对箫宝山不是特别待见,对县令更不是屑一顾,原来他一直认为箫宝山是来要粮的,跟以前的阎子炎一样。
箫宝山道:“北面军队的粮食由朝廷拨付,不需要你们缴纳,本候此番前来,只是想问问你们,现如今有多少地,土地做何分配,你手下有多少长工,有多少佃户?目前又有多少收成?”
吴老爷警惕了一番:“箫候爷问这干什么?”
“可否请吴老爷出示一下账本?”箫宝山又问。
“这……”吴老爷显然不想出示。
箫宝山道:“吴老爷是有什么为难吗?没错,箫某当然知道,你是乡绅,梭子岭一带的地归你管,但是,说到底,这总归是朝廷的地,不是你个人所有的。现新帝上任,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而漠北城的情况,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百姓的日子水深火热,若不堪言,箫某只是想改善他们的生活。”
吴老爷道:“箫候爷,瞧您这话说的,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与不好,那是你们当官的责任,与我一个乡绅有何干系?我们的地是从爷爷辈就开始继承的,佃农们没有地,只能租我们的地来种,他们收成不多,再加上你们军队各种征收纳粮,我们也只能从他们的收成里面扣,这合情合理啊。”
叶小娴听到这,心想,这回遇到硬茬了。
古代的这些乡绅们有好有坏,遇到好的,可以与百姓们共患难,遇到坏的,就如同《刘三姐》里面的那种财产恶霸,百姓只有被欺负的份。
箫宝山的态度亦冷淡了许多:“只是想看看你们的账本,了解你们的分成,你若是现在不给我看,那本候自然有本候的方法。”
吴老爷依然不服:“箫候爷,您今天若是想来谈军粮的,我可以联合其他三家一起,每月给你们军营里面进贡粮食,但是,若是想占有我们的田地,或者替那些佃户来讨要说法,这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乡绅合理占据土地,那我们就有支配权,哪怕您是候爷,也不可以干涉我们的管理,除非您有权将我们的土地收回来,可是,您没有这个权利吧?”
“……”箫宝山见吴老爷这态度,他简直被气到了。
吴老爷把他们当兵的,当乞丐了,与他谈合作,再同流合污,坑害百姓。
不但这样,吴老爷还把那些租田的佃农当自己的奴隶了。
没错,箫宝山目前确实没有权利收回这些土地,可不代表他就没有别的措施。
箫宝山站了起来:“吴老爷,此事待我查实了再议,若是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定当为百姓主持公道!”
说罢,箫宝山便领着姚方彬与叶小娴他们出了吴老爷家里。
……
到了外面,姚方彬哈着气,再凑向箫宝山道:“箫候爷,您看……您现在知道县里这么多乞丐了吧?他们以前都是替几位乡绅种地的,然而乡绅把他们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一年下来,种出来的粮食都不够他们饱腹,长期这样下去,还有谁敢种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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