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时候,我独自前往美国,那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为了省机票钱,我买的分段航班,先由成都飞往广州,广州飞往香港,香港飞往洛杉矶,再在洛杉矶转机,抵达我最后的目的地——凤凰城。折腾得半死不活,只为了省一千块钱。
我妈妈怕自己情绪失控,坚持不来送我。男朋友将我送到机场,我哭得像个泪人,他沉默着帮我托运好行李,我还想抱着他再哭一场。他忍无可忍,把我推到安检口,转身走了。
后来我在美国,最孤独的时候给他发短信吵架,问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推开我,他过了很久才回答,说因为不想看到我哭。
我握着手机,在异国他乡大哭起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别离中,我们终于渐渐学会了爱与被爱。
这或许就是我写下《岁月忽已暮》这个故事的初衷,显而易见,它并非是一个纯粹的爱情故事。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主题的话,我想应该是成长。
有一些人,会为了梦想放弃爱;有一些人,会为了爱放弃梦想;而还有一些人,他们的梦想,就是爱。
大四回国之后,我放弃国内保研,再一次面临出国的选择。我问男朋友,如果我还要去美国待几年,你愿意等我吗。他想了很久以后回答我,愿意。
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依然只有这个人,能够很轻易地害我哭出来。
第二天,我告诉他,我不去美国了,但我想要写一个故事,纪念我在美国的日子。
2011年8月13日,我第一次抵达美国。飞机晚点,我错过了由洛杉矶飞往凤凰城的航班,并且因为八月是学生报到的旺季,接下来的几天,我所购票的航空公司都没有空位。
和工作人员手脚并用地交谈许久后,我得知了我所面临的选择:一是花两百刀买一张别家航空公司的票;二是花五十刀,坐九个小时的灰狗大巴;三是在机场待一晚上,看能不能遇到第二天的航班有人没赶上飞机。
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后一个办法。
我在候机厅坐下来,我带着一个75l的登山包,一个三十寸的行李,一个挎包,手里还拎一个电脑包。我的人生中,很难再有比这还狼狈的时刻了。
我用机场的wi-fi上网,告诉爸妈,我已经平安抵达住处,让他们不要担心。因为插座口型号不符,我的电脑和手机很快就没电了。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我就在那样的情况下,在洛杉矶机场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的运气很好,正好有一位旅客没赶上登机,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看着飞机起飞,一时间百感交集。
下了飞机后,联系不上房东,我硬着头皮找到同班飞机的中国人搭讪,问他们可否载我一程。
作为交换生,学校免去我的学费,但住宿费却算在个人的生活费里。国外学校宿舍很贵,依然为了省钱,我住在一个离学校很远的house里。第一次自己在外面租房子,被房东和生活习惯合不来的室友欺负,这里要收钱,那里要收钱,也怪自己当初签合同不小心。
后来我搬了新家,那天正好是中秋夜,我的行李和家具被房东扔在她家门外的大路上,我坐在路边,我的手机没有开通流量,只能打电话给妈妈报平安,说没有关系,房东同意我明天再搬。我很好,这边还有月饼卖。
挂断电话,我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忍着没有哭。
再然后去了新家,我的房间里闹bedbug,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全身肿得就像是严重过敏。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把带来的药全部擦了一遍,还是没用。因为找新家很匆忙,我是同三个男生一起合租,有一个男生睡客厅,这样的话,他一个月的房租就只有我的一半。其实很多留学生,在国内都是家境不错的孩子,可到了国外,在夸张的汇率之下,大多都选择能省就省。
我当时被逼无奈,用一个衣柜把客厅分成两半,晚上的时候,就拖着自己的垫子去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睡觉。在美国,我一直睡的都是一层薄薄的床垫,没有床架,同样是为了省钱。
冬天的时候,bedbug终于莫名其妙消失了,我也得以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感恩节的时候,和朋友去加州玩,从洛杉矶开车去圣地亚哥,下高速的时候车轮爆胎,我们将车停在路边一筹莫展。正是晚上七点刚过,所有人都在商场门口等着黑色星期五的打折,街对面的美国人发现了我们的应急灯,过来问怎么回事。
然后两个女孩试图帮我们卸下轮胎,未果后她们让我们等一等,她们去叫醒她们的daddy。过了一会儿,一位五六十岁的美国男子走过来,他还穿着条纹睡衣,问清楚了我们的情况后,他打电话叫来维修公司的人,说我们是他的侄儿,用掉了他一年三次保修的机会,并且替我们付了对方小费。
修好车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得知我们还没有找到住宿地方后,他开着车带我去一家有些距离的快捷酒店。因为它的性价比很高,并且叮嘱我们不要住在城里,城里治安不算好。看我们办完入住手续,他还不放心,又开车带我们去认路,找到一家换轮胎的公司,让我们明天早上来这里把备胎换掉。
他走的时候,我们十分过意不去,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他拒绝了我们付给他的钱,并留下他的地址,说有事找他就好。
从此以后,我们几个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往这个地址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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