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里静悄悄,光线暗淡,偶尔还能听见楼下传来胡番和郝老板嬉笑的声音。
南乔跟他无声的僵持,谁都不肯让着谁,谁都不肯先服软。
他们看不清彼此隐匿在黑暗中的面容,可是可以看见眼睛里明明都有对方,呼吸缠绕,心脏跳的一样快。
江漠手里摩挲着那一枚戒指。
他唇线紧抿,良久的沉默,突然用力摘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南乔摸到自己的脖颈空无一物,怔了怔:“你干什么?”
“阿乔,既然要忘,就要干脆一点。”
江漠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他好像已经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了,寡淡道:“我帮你丢了它。”
“不要!”
南乔想要去抢,但是根本够不着。
江漠把手举高在头顶。
他掐着南乔的下巴,眸子锋利,声音泛着冷意:“不是说要忘么,你这算什么?”
南乔心脏一阵痉挛,手指无意识蜷缩,眼神倨傲:“这是我的东西。”
“阿乔。”
江漠叫着她的名字,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片,声音低哑,几近残忍的提醒着她:“这是我们的东西。”
南乔瞳孔一缩,张了张唇,良久无言。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眼前的江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南乔只知道,她现在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懂他为什么要装失忆,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半途而废,更不懂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黑暗中,两人长久的对视。
南乔捏紧拳头,正打算放弃继续跟他争执的时候,男人的呼吸忽然靠近,等她反应过来,唇已经被堵住了。
她被紧紧压在墙上和他坚硬的胸膛之间,四面八方都是他身上甘冽带着丝丝烟草味的气息。
他像是一堵肉墙,来势汹汹,南乔根本推不动他,只能无力的承受。
四周温度逐渐上升。
江漠啃着她的唇,一点儿都不温柔,有些凶,有些恼,反复的辗转,好像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南乔蹙起眉。
意乱情迷间,双手不知何时被他粗鲁的按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在发泄和惩罚。
发泄他们分开三年来的所有痛苦和隐忍;惩罚她当初没心没肺的抛下他就离开。
南乔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后来他会出车祸,江舫南会自首,她一定不会选择在他那么无助难过的时候离开他。
霍闫封锁了一切与他有关的消息。
她刚离开桐城去温哥华那会儿,根本打探不到一丁点儿与他有关的消息。
后来,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都晚了。
江漠似乎发现了她在分神,瞳仁一沉,毫不怜惜,咬破了她的唇。
南乔直接拧起眉,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她复杂的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
江漠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声音沙哑,讽笑:“我以为你都没有良心,不会有痛觉呢。”他低头,唇畔轻轻掠过她被咬破的唇,眸子泛着刺骨的冷意:“原来你也知道痛。”
不,她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痛是什么。
那种每当回忆起过去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心脏的感觉,日复一日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她根本不会懂。
南乔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低声:“江漠,你先放开我……”
江漠看向她,弯唇笑了下:“放开你?”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声音低低哑哑:“阿乔,我试过了,放不开。
他说:“我们这辈子都得这样相互纠缠下去了,不然你就期盼着我早点儿死,这样也算放过了你,也放过了我。”
话落,南乔浑身一僵,体内的血液一寸一寸的泛凉,心脏也是,从来没有这么冰冷僵硬过,像是在濒临死亡,十分的难受。
江漠松开了她的手。
如果不是身后有墙壁可以靠着,南乔可能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但是江漠退后了一步。
他手里还攥着那条项链,眸色幽暗,冷漠盯着眼前的女人。
楼下再一次传来了胡番的声音。
江漠想起今晚在餐馆看见的一幕,眸色幽黑,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南乔怔了下,想要叫住他,可是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她有什么身份可以留住他呢?
洗衣房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和黑暗。
南乔背部滑着墙壁坐在了地上,脸埋在双膝,一动不动。
隔了一会儿,门口有脚步声,紧接着亮起了一束白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身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南乔迟滞的抬起脑袋。
眼睛对上白光,不适应的皱起眉。
没有看清来者,已经先听见了他的声音响了起来:“阿乔,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是胡番。
南乔没有察觉心脏的空落落。
她从地上起来,随意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胡诌:“刚刚看见有一只蟑螂,吓了一跳。”
胡番扬眉,挪揄的打趣她:“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蟑螂?”
南乔听见这句话,不由的一怔。
过去三年,她同样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都是穿梭在枪林弹雨和炮火当中,争分夺秒的救下一个又一个的性命。
但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她想的很简单,反正已经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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