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之中,她双颊红起来,很快红到了耳根。她死死盯着地,又道:“我已……我已懂一些了,你休要诓我!”
“?”杨青哑了半天,思来想去,仍旧不明白,“我诓你什么了?”
“你不懂?”她一怔,突然慌张。
他等着她说出个所以然,可她局促起来,一步步往门那边退:“那……那回头再说。时候晚了,我先回去歇息,你你你……你鸡汤记得喝!”
说罢,院门啪地被她关阖。
“……”杨青看看门、看看汤,看看汤、又看看门,还是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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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又一整日过去,顾鸾终于好整以暇地下了旨,请义国公夫人入了宫来。
义国公夫人已有一天两夜打听不到儿子的消息,听闻皇贵妃宣她,自然立刻赶进了宫门。顾鸾坐在纯熙宫正殿里安然等着,义国公夫人满目惶恐地入殿来行大礼的时候,她正在想今日这茶好像沏得偏浓了一点。
蹙了蹙眉,顾鸾带着三分不满将茶盏放下,睇了眼国公夫人:“夫人不必多礼,坐吧。”
宫女即刻上了前,扶国公夫人起了身,至侧旁落座。顾鸾凝视着她抿起笑:“义国公一府簪缨数代,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本宫便也不必与夫人拐弯抹角地说话——此番传夫人进来,夫人该知道是什么缘故。”
“是……”国公夫人强定心神,颔了颔首,“娘娘容禀,此事实在是……臣妇家中虽簪缨数代,却不曾尚过公主,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摩擦。若惹公主不快了,臣妇愿向公主赔罪,但求娘娘莫要为难不相干的人。”
顾鸾轻笑:“夫人若这样搪塞本宫,可就实在是不聪明了。”
国公夫人一滞,连忙起身,诚惶诚恐地又拜下去:“臣妇不敢……”
“你不敢?”顾鸾这回不再客气,面色尽冷下去,“你这是自持身份,知道本宫不能让你向晚辈赔罪。若本宫真让你去了,事情传出去,倒成了公主不敬婆母仗势欺人!”
国公夫人没料到她会想得这样明白,更没料到她会说得这样直,一时额上直冒了冷汗,忙叩了个首:“娘娘恕罪!”
顾鸾懒得看她,视线瞟向一旁:“本宫今日就跟你把话说个明白,你们府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算计,别以为外人真不知道。皇上敢将公主嫁过去,就不会让她吃半点亏。你若琢磨着公主受了委屈要担罪名的只有驸马一人,便是打错了算盘。从今往后,你们一府的荣辱都系在公主身上,公主过得好,你们跟着沾光;公主委屈了……”
她微笑起来:“别当你们家世显赫,皇上就真不敢动你们。”
国公夫人跪伏于地,竟应不出一个字。
“况且,若只是要治你,事情都不必闹到那么绝。”顾鸾轻哂,复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你就一个亲生的儿子,义国公的嫡子庶子加起来却足有七个,另还有五个女儿。你说若你那个儿子此番入宫平白无故地没了,义国公是会为他来鸣不平,还是会为了保住阖府的荣耀与性命息事宁人?”
国公夫人倏然抬头:“娘娘……”
她眼中已满是惊恐,面上血色尽褪。
顾鸾对她这副样子颇是瞧不上眼:“瞧你这点出息。”说着皱了皱眉,“你想让你儿子承袭爵位,好生教养他,让他自己长本事才是道理。再不然,你若有本事挡了这门亲事,不让原配的儿子出头,本宫也敬你三分。可如今呢?”
顾鸾厌恶地摇摇头:“你搏不过这些男人的心思,又教养不好自己的儿子,就冲着儿媳去。她在宫里金尊玉贵地长大,被教得知书达理,不是为了去夫家吃这种哑巴亏的。”
“所以这回的事,总还要有个交代才好,本宫给你两个选择。”
说及此出,她复又顿了顿声。国公夫人僵硬地跪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敢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鸾反倒笑起来:“一则,是你认下这苛待继子的恶名。本宫自会想法子让京中贵眷们知道,公主从义国公府搬出去是挨了你的欺负,如此方能绝了后患,免得你们府里有那个不长眼的出来颠倒是非,没的污了公主的名誉。”
“不……不行……”义国公夫人连连摇头,“臣妇……臣妇若落个苛待继子的恶名,日后还如何在宫中立足!”
“也是。”顾鸾了然地笑了,更善解人意地问她解释了两句,“这名声传出去原就不好。更何况这‘继子’还是原配嫡出,更显得夫人不容人了。”
“是……”国公夫人惶恐地点头。
“那就简单了。”顾鸾笑容敛去,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眼中沁着寒意,“那就依第二样——让满京城都知道,你们苛待公主是因爵位之争。简而言之么……”她颔了颔首,“就是你们目无君上,竟拿天家公主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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