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有了兴致。
盯着那四个字又想了想,她皱眉:“才刚开春,哪有柳叶繁茂?”
“这我知道。”楚稷一哂,“是母后前阵子闲来无事新作的画。走吧,去颐宁宫。”
说罢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外去,顾鸾心里一虚:“不好吧……”
他只笑:“母后知你今日生辰。”
过不多时,就到了颐宁宫。顾鸾与楚稷一道进殿,抬眸就看见太后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来看画啊?”太后问。
顾鸾双颊一下子红了,低头盯着地,闷闷地“嗯”了声。
太后又笑:“多大的人了,还弄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戏法。画在东侧殿,去吧。”
二人神情肃穆的告退,太后自顾自又乐了半天,招呼身边的嬷嬷:“你去一趟,把哀家备的贺礼直接送到纯熙宫去,别搅扰他们。跟那边的宫人说,让佳妃不必专门过来谢恩了。”
“诺。”嬷嬷领命而去。
侧殿里,两个人对着从画后头翻出来的信封皱了眉。
一起盯着看了半天,楚稷承认:“这臭小子确实会玩。”
信封中装着道数术题,几个各不相同的图形相互交叠着,又以红色涂出了其中一块,要求出这一块的大小才知下一步。
顾鸾看着这题眼前发黑,楚稷将纸页从她指间抽走,边看边踱向书案:“等我算算。”
顾鸾于是便坐在旁边看着他写写画画好半晌,终于得出个数:二十六。
“呵。”楚稷看到这个数就笑,“还想这个呢。”
“怎么了?”顾鸾好奇。
楚稷苦笑:“过年时莫格使节入京,进贡了二十六匹马,良王看着眼热,跟我要了好几次。”
顾鸾扑哧一声:“要不给他两匹?”
“给。”他无奈摇头,“明天就让人给他送去。”
她又问:“那下一条线索在哪儿?驯兽司么?”
“嗯。”楚稷自桌边起身,带着她往下一处找。
天色已很晚了,驯兽司又占地颇广,好在良王“贴心”,直接把下一道线索放在了驯兽司前厅的八仙桌上。
一把算盘,一封信。楚稷一看怕是还要做题,就先一步将信拆了开来。
定睛一看,信纸上堪堪就是良王那鸡爪挠般的字迹:
“一匹成马一天需草料三十斤,幼马需草料十二斤,每斤草料九文钱。驯兽司现有成马八十二匹,幼马四十三匹。”
“一只鹦鹉一天需鸟食半两,每斤鸟食三钱银子,驯兽司现有鹦鹉一百二十七只。”
“……”
楚稷看了三行,脸就绿了。
这四五纸上足足写了二十余个物种,所食饲料的种类、价格各不相同,良王洋洋洒洒地写了个尽,最后问一个月共需多少两银子。
楚稷心生暴躁,一时在想要不那两匹马还是不给他了,但顾鸾在旁边搓了搓手:“这个我来。”
她边说边将纸页拿走,坐到八仙桌边端过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
这是她上辈子练出来的本事。上辈子她从小宫女熬到尚宫女官再一直到御前当掌事,不知看过多少账册,打算盘的本事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楚稷站在旁边眼看她打算盘打得手指都成了虚影,直吸凉气:“厉害啊。”
顾鸾笑一声,也不抬头:“可惜就一把算盘,若有两把一起打能快些……你得等等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将第一页纸翻了过去。楚稷原想坐下等,见状收回了迈向椅子的脚,安然在旁边站着等她。
过了最多小半刻,顾鸾就敲出了个数:“一千六百六十六两。”
看得出,良王是专门凑了个吉利数。
“但这什么意思?”她一时不明就里,抬头就看到楚稷脸绿了。
顾鸾哑了哑:“怎么了?”
“梅园。”他铁青着脸转身边往外走。顾鸾匆忙跟上,看出别有隐情,愈发好奇地追着他问:“怎么啦?为什么这个数就是梅园?”
他绷着张脸,显然不想提。她越看越好奇,不屈不挠地追问下去,他终于脚下一顿,瞪着她:“不许告诉别人。”
“嗯!”顾鸾捂住嘴巴,“谨遵圣旨。”
楚稷犹是谨慎地转头看了眼宫人,见都离得不近,才揽着她压音说起来。
原是他小时候也曾很淘气,六七岁那会儿不愿读书就找着茬逃课。
逃课被抓回去就要被打手心,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小孩子嘛,总能莫名有种“只要不读书什么苦都能吃”的劲头。
有那么一回正逢清明,他又溜出来,躲躲藏藏地一路溜到梅园玩。玩了不多时,老师和宫人们就都寻了出来,他灵机一动,先是好一阵抽搐,再猛地恢复正常,假装高祖皇帝附身,企图用装神弄鬼逃脱责罚。
别说,这招还真有用。老师和宫人们听到高祖皇帝的名号多少有些敬畏,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但后来母后风风火火地杀了来,定睛一看,黛眉挑起,上前两步一嘴巴抽得他不敢再胡闹。
再后来,母后就拎着他去了高祖皇帝的灵位前,要他告罪认错。要求倒也不难,不必他有什么深刻之语,就要他一遍遍说:“天祖父,我错了。”
母后还气定神闲地给他选了个吉利数:“念一千六百六十六遍。”
就这样,他那天跪在高祖灵位前念到哭,做梦还梦到高祖皇帝拈着白花花的胡须笑话他,也不知是不是显了灵来气他的。
这些事,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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