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同样的状态,因为不同的心态,感觉竟然天差地别。像这样闭着眼睛任由思绪游动,放在以前,张雾善肯定会度秒如年,现在她倒是挺受用的。
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自从那一次爸爸打了她之后,她的神经就一直绷着,没想到死了反倒轻松了,难怪人家会说一了百了。
渐渐地,旁边的声响传入到张雾善的耳朵里,有人说话,有人走动,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她躺在病房里。
她难道还没死吗?她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一声代表无心跳的滴声,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该不会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吧?她在病房中死亡的,所以在病房中醒来?
张雾善坐起来,发现脑袋有点疼,还有点恶心,她缓了一下才下了床,走到窗边看出去:阳光灿烂,跟一般医院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正疑惑着,房门打开了,张雾善回头,看到林月桐走进来,她心一惊,迟疑地喊了一声:“妈……”怎么妈妈也会在这里?
林月桐不赞同地看着张雾善,走过来将她拉回到床上:“嫌自己脑震荡还不够是不是,赶紧给我躺好。”
脑震荡?张雾善又是一惊,她不是注入过度吗?
见张雾善听话地躺好,还异常认真地看着她,林月桐想起这个女儿之前也是这样乖巧懂事的,心里不由软了下来,伸手抚了抚她额上的头发,叹气道:“好好地,怎么会想到去撞人家的车?要不是你爸的周旋,对方也没有受伤,不然你不得蹲几年牢饭,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撞车?”张雾善喃喃地重复道。
“善善,以前你怎么闹,妈都随你了,因为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妈心里也不好受。”林月桐眼眶慢慢就红起来了,她拉着张雾善的手,语重心长道,“可这会不是小事,你去撞人家,万一有个好歹,是会出人命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呢?妈可就你一个女儿而已,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呢?”
林月桐又说了很多话才走,她后面说的话张雾善都没有听进去,脑袋里一直重复着撞车这两个字。
她二十三年人生里,就只有那么一次想不开去撞别人。那一次她难得回一趟家,客厅没人,她就随意吃了点东西,刚要出门时爷爷就回来了,然后发现他放在客厅展柜的一个明清青花瓷盘碎了,他二话不说就劈头骂她,她自然不肯背这个黑锅,争执不下,最后怀着一股火气开了张韫楷的跑车出去。心头大火无法宣泄,偏偏还让她看到江宿那辆车,她想起他做的种种来,脑袋一热,鬼使神差地就踩了油门开过去。
那件事,发生在她大二暑假,还是20岁的时候。
见鬼了,张雾善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拦住一个护士,问她日期。连问了三次,对方的回答都是08年8月11日,张雾善这才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她在2011年8月11日死了,然后回到2008年8月11日复活!
真的是……太荒谬了!
张雾善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左手食指上已经刺上一只荆棘鸟,修长白皙,还没变成干柴,手臂上也没有触目惊心的红点,脖子上还带着那根项链——她真的变成了以前的自己。
“您没事吧?”护士看到她脸色不好,关心问了一句。
张雾善惊了一下,看着护士,半天才想起人家问了什么,恍惚道:“护士,你说什么样的脑震荡可以让灵魂出窍啊?”
护士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摇摇头,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病房,爬上了床,拉起被子蒙住全身,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么荒谬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她怎么可能回到了三年前?现在这个现在,跟以前的现在是不是一样的?2008年8月11日,奥运会的第三天……她登地爬起来,想办法找了台电脑上了网,最后叹息而回:幸好是一样的。
张雾善在医院里观察了几天,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就批准她出院了。来接她的,依旧只是林月桐,记忆中也是这样,而且回到家她还要面临一场严厉的批评。
林月桐看着一言不发的女儿,越发忧心忡忡,公公昨晚发话让全家人中午回家,肯定是要教训善善的,若是以前的善善,大不了就冲动回嘴然后负气离家,可现在的善善性子有点捉摸不透,就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车子停在门外,等待车库门打开,张雾善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房子,忽然漫起一股心酸,无论是在记忆还是现在,这幢房子的大门都不会主动对她敞开。
果不其然,进到房内一大群人等着她。
为首的自然是她的爷爷,张建平,从张雾善进门就一直黑着脸。
“我们张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么顽劣的子弟。”张建平猛地一拍桌面,林月桐和张雾善震了一下,连坐都不敢坐了,规矩地站着听训斥。
张建平呵斥的话脱口而出,一个一个帽子压下来,林月桐听着脑袋一阵发懵,可张雾善至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毫无反应。老爷子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发现张雾善听也不听的样子,心头大火一下子扑腾起来,他又拍了一下桌子,放下狠话:“今天你若不给江家道歉,你就永远都不要踏进我们张家的大门。”
林月桐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张雾善,扶着张雾善的手紧了紧,“善善,咱们还是去道歉吧?”
张雾善抬起头,将所有人的表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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