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忽的惨白了脸色,抖如筛糠,变脸比翻书更快,也并非伪装,只这一瞬他裤子就湿了大半,一股难闻的气味蔓延开来。
但这时候没人在意这一点。
“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们不是说好了不杀我放我走的……你饶我一命、我告诉你怎么逃出去——”
更没人在意他的语无伦次。
“砰——”
他的声音掩盖在枪声里。
“啊……”他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涨红了一张脸,大张着嘴巴,呼不出一口气来,只能挤出难听的一声呻|吟。
他侧着身倒下去,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耳朵上方的一小撮头发有些焦黑的痕迹,露出下面通红的头皮。
子弹往旁边飞过去,打穿了远处的墙壁。
林见秋拼命挣开了手,枪落到地上被他一脚踩住,后面的人捂着被拧伤的手腕低吟着。
旁边看守的人就要冲上来,被坐在上手的男人抬手制止。
“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还是妄想有人能来救你?”
就连林见秋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样保持着冰封一样的冷静,抬头直视着那个人,说:“你们的游戏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就太过于无趣了。”
坐在上手的男人“哦”了一声,微微坐直了身子。
林见秋弯起唇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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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哥自叶子死后只见过林见秋两次。
一次是叶子刚死的时候,他听到消息特意去看望林见秋,那时候林见秋一身伤地躺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看得他都心头发酸,曾经内心希望的火种也一点点熄灭下去。
第二次就是在爆|炸发生之前。
林见秋大摇大摆地来见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和一个数码相机,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轻便的干粮,让他一直往东走。
他没说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告诉秦哥如果实在跑不掉一定要把那些东西丢掉。
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时间没见了,自然也没有合作,秦哥保命自顾不暇,偶尔听说林见秋似乎跟那些上层人混到了一起。
更多的他没再听下去,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知晓。
但是在看到林见秋的那一刻,秦哥仿佛又立刻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也就在一个小时之后,接二连三地爆|炸声响起来。
相较于声响来说,那威力看上去要弱得多了,但这时候很少有人能立刻发现当中的差别,无数人惊慌乱窜的时候,秦哥已经挪到了防守最弱的边角位置。
他从围墙上一跃而过,尖锐的玻璃渣刺破了他的手脚,但他忍住了。
那座牢笼之外果然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秦哥顾不得身后的枪声与爆|炸声,也没有余力去想山林之中藏着的毒虫野兽,只是一味地往前跑。
他不知道后面哪些人清点名单的时候发现少了他一个,连夜带着枪出来搜寻追杀,直至他们看到山中的野兽嘴里吐出人的骨头,才调头回去。
秦哥在山里躲躲藏藏几天几夜,最后在溪流边力竭昏倒,被上山采药的村民看到带回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听到那些村民用方言说有个来旅游的人去深山被老虎叼走了,见秦哥醒了,他们又劝,说山林深处有鬼神,往里走一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让他不要重蹈前面人的覆辙。
那座山村偏僻到所属城市的地图上或许都不会标出来,还保持着最古老的以物易物的民风,镇子上连派出所都没有。
淳朴热心的村长陪着秦哥在镇口那条狭窄的公路上等了小半个月,才终于等来一辆几近报废的大巴车。
秦哥就坐着那辆大巴车,摇摇晃晃了一天一夜才进了城,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广告牌,半晌拍了拍自己的脸,走进了最近的警察局。
他是第一个活着逃出来的。
那张纸早就被水泡开,字迹模糊不清,相机修复之后只能勉强看到一些片段,但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落进平静无波的水面的是一滴油。
这一起由幸存者口述的案子闹起一些波澜之前便被压下去,等到上面筹划好派人进山搜查时,里面只剩下一座空城。
尸体被就地掩埋,几次爆|炸掩盖了大部分证据,只剩下一片废墟。
相隔最近的那座山村的村民都不知道这里死过这么多人,只模糊记得某几天好像山里发生了几次小地震,但震感不强,对他们影响不大,便无人在意。
这起案子悄无声息地落幕,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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