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张信纸上也写了字,只有两排八个字——“百年好合”和“幸福安康”。
毫无疑问是祝福。
钟新月说:“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小陆他不太好意思来,我想问问你有空的时候能帮我们再拍几张吗,我正想做一本影集。”
女生愣了一下,迟疑着说道:“但要等到周末放假我才有空……”
钟新月眨了下眼睛,说:“那我周末来找你。”
女生呆了一下:“……啊?哦。”
最后也没好意思拒绝。
别的话钟新月也没有再多说,只在离开之前忍不住嘱咐了她一句:“下次一个人在家,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女生点点头,腼腆地笑了笑。
钟新月转身下楼的时候,才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女生看起来挺乖的,有些过于内向,且对人没有什么防备警惕之心,看着也不像是阴郁自闭的样子。
周围的邻居说她家是单亲家庭,女孩的父亲不知道是去世还是失踪,总之没见她们提过,母亲一个人养家工作很辛苦,对外人赔着笑脸,回家了脾气非常暴躁。
好的时候自己舍不得吃穿也要省下来给女儿补身体,抹着眼泪说没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却又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半夜都能听到她家传来歇斯底里地叫喊声。
基本上都是母亲在叫,女儿低头挨骂挨打,一声不吭,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压抑着哭两声。
时间久了,就连邻居也习以为常,劝不了母亲,就只能劝女儿看开,多体谅母亲的不易。
好在这些年她们家情况渐渐好转,母亲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至少半夜把人拖起来骂的事几乎没有了,但偶尔也还能看到气性上头直接上手,女儿逆来顺受,似乎已经习惯了。
倒是没人觉得女儿会想不开,对成年人来说,这也就是一点值得体谅的“小事”。
钟新月反倒听得快要抑郁。
她并不太能理解那位暴躁的母亲,同为单亲母亲,钟新月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只能辗转着租房住,辛苦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转头看看女儿就咬牙撑下来。
她也跟楠楠发过火,因为情绪糟糕而迁怒,但也只有一次,隔天楠楠看到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面对母亲都生出了畏惧和惶恐的情绪,那就像一把刀扎在她心上。
从那以后,除了女儿做错了事要教育,她就再也没有把外面那些糟糕的情绪带回家。
她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而不是被用来发泄情绪的附属品。
所以如果能帮到那个女孩子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想去试一试。
陆晚风带着楠楠在旁边的小公园里等钟新月。
楠楠最先看到看到母亲,眼睛亮了亮,扑了上去,钟新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了看周围,问道:“见秋回去了吗?”
陆晚风点点头:“他好像还有事,让我们有事给他打电话。”
白天林见秋去过女生的学校,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女生性格内向,并不算很开朗,但在学校里也有几个好朋友,她们比其他人更早觉察到朋友的不对劲,还去找过老师。
老师正准备趁着周末家长会的机会跟家长好好谈谈。
钟新月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去看看她。
女生的情况看起来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一点。
“我们周末约她去游乐园吧。”钟新月想了想跟陆晚风提议,“正好楠楠一直想去,我请她帮忙拍照。”
陆晚风有些担忧:“她妈妈会答应吗?毕竟现在已经高三了。”
钟新月笑了笑:“你知不知道那种人是最容易被说服的?本质上除了辛苦还有自卑,自己觉得自己低别人一头,就只能从更弱势的女儿身上找权威。”
她顿了顿,想起她跟林见秋谈过的话。
说实话这种事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关起门来就是自家的事,旁人再怎么扑上去拉架或者口头说教,也永远治标不治本。
已经成年且极度自我的人很难被说服,那就只能让另一个不要怕。
不是口头上说“你要体谅”、“你要乐观”、“你有美好的未来”,而是要让她看到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
她的母亲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最渺小的一员,并不是她世界里的全部,她在未来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钟新月看了看手里的信封,看着信纸上一笔一划写下的文字,再看看旁边扬着笑脸的女儿,轻声说道:“我们拉她一把吧。”
那些递出来的一封封无名信,也许就是一个个无声的求救信号。
像是在说,我对这个世界还有留念,我好想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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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一角。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女生和朋友坐在角落的花坛边,膝盖上放着课本,稍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人跟她们一样,体育老师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时候也就是装装样子,她们撑着脸看着远处的天空放空,漫无边际地聊着天。
她们小声聊到最近那个由女生送东西而产生的话题。
“这个世界这么好看,你舍得放弃吗。”她的朋友劝说着她。
“我知道啦。”女生无奈地说,“那是很久以前想过的事了。”
“以后也不许想了!”朋友凶巴巴地说。
女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有一段时间她确实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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