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欢被严褚圈住,男人身躯火热,连带着这内殿温度也上升不少,她算着时间,正正在他扼上她手腕的时候,低低地开口:“我不想去行宫。”
周身温度降了两个度,她抬头想去瞧严褚的神情,却只瞧到他流畅的下颚线条。
她略略思索一番,将心底早早组织好的措辞说了出来,“太后身子本就不适,若见了我免不得动气,徒生事端。
更莫说我禁足令还未解,这时跟着去行宫,岂不叫人说皇上徇私?”
倒是口口声声替他着想。
待她话音落下,方才的意乱情迷与旖旎风情皆像梦境般消散,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片刻后,严褚挪了挪身,低眸与她对视,而后轻啧一声,哑着声道:“欢欢,跟朕说实话。”
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一旦严肃起来,就是驰骋沙场的大将也顶不住压力,更何况是元欢这样没经历过风浪的深闺娇花。
时间恍若静止,她睫毛微扇,手中的帕子紧了又紧,最后昂起头,在严褚突出的喉结上轻轻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更有她颤软着声在耳边勾人:“我在琼玉楼等皇上回来,好不好?”
就在那抹温软触上严褚脖颈上的一刻,他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耐不住地微昂了下巴,再到她那刻意软着的情话传入耳里,他便觉得鹿元欢此刻已经化身成了最烈的酒,哪怕还没开始品尝,只靠着那酒香,就足够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等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然粗哑得不像话了。
“好。”
他十分爽快地应承下来,拦腰将她抱起放到那张雕花卧榻上。
往常她僵得和木头一样他都兴致不减,更遑论她今夜如此撩拨,又软又娇,严褚死在她身上的心都有了。
最后元欢迷蒙着眼,泪水一行行划过脸颊,她甚至都瞧不清男人的五官,却依稀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亢奋。
第二日一早,元欢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她身子微动,便觉出散架一般的酸软痛楚。
清茶急忙扶她起身洗漱穿戴,瞧她一身的青青紫紫,不免皱着眉小声道:“皇上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些,公主身子弱,日日汤药调理着,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元欢忆起昨夜的场景,伸手够了够肩胛骨的位置,听了清茶的话只是皱眉,问:“皇上今日离去时可有说什么?”
“说起这个,奴婢倒还纳闷呢。”
清茶替她拢上外衣,又道:“皇上走前特意吩咐奴婢们贴身伺候,务必照看好公主,又调来了好些禁军守在园外,仗阵可大。
公主,皇上这是不打算让您跟着去行宫避暑啊?”
元欢微微一愣,心跳不受控制一般越跳越快,她定了定神,挥手遣退左右,朝着清茶使了个眼色,道:“扶我去沐浴。”
琼玉楼后殿有温泉池子,池子边热气氤氲,宛若仙境一般,元欢足尖抵在莹润的玉砖上,青丝漂在水面上一根根上下沉浮。
清茶提着花篮准备往池子里撒刚摘下的花瓣,元欢就在这时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公主?”
清茶不解,以为她有什么吩咐,急忙侧首轻问。
元欢半眯着眼,声音不急不缓,却很有些力道,“清茶,你八岁时就在我身边伺候着,到今日足足十一载,你我同经风雨,亦是我身边最可信可靠之人。”
清茶虽不明所以,但听她将话说得这样郑重,也跟着肃了神色,另一只手覆上元欢冰凉的手背,道:“公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清茶就是了,若没有公主,清茶早便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哪还能活到今日呢?”
元欢抬眸,眼波流转,声音坚定,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带双双出宫。”
清茶张了张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元欢也没有说第二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她缓过神来。
“公主,这万万不行。”
清茶皱眉,飞快地说:“您还有禁足令在身,别说宫门了,就是这琼玉楼的门都出不去。”
“退一万步说,饶是咱们计划再周全,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万一被人逮住,您可想好了后路?”
元欢摇头,面色凝重,“往年行宫避暑为时皆不短,最少有两月的时间留给咱们筹谋策划,而从行宫快马加鞭赶回需五日,这五日时间,足够咱们在京都藏身了。”
“咱们没有退路,一退就是死。”
清茶望着她经了滋润越发娇媚的面庞,真真是十分不解,“公主,您就算出了宫,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带着六七岁的女孩儿,往后的日子千难万难,哪里比得上在琼玉楼里养尊处优,由皇上纵得无法无天?
元欢眼睑微垂,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宫里的日子是好,可双双的性命拿捏在皇上的手里,我心如何能安?”
“清茶,你可有想过,若我这回顺着自己的心意拒不妥协,程双将会是怎样一个后果?”
严褚那个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她压根不敢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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