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知情人?
作为旁观者,往往会下意识相信弱者。
二十余年前,林家是国公府,温如归只是个寒门进士。国公府的姑娘看中了年轻英俊的新科进士,以国公府的势力逼着他停妻另娶,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嘛。
看热闹的人已对温如归的说辞信了大半,一听还有知情人,越发来了精神。
“知情人是谁?”老夫人厉声问。
她与老头子夫妻多年,绝不相信老头子会做出逼人停妻再娶的事来。
“好叫泰水大人知道,为了今年春闱,开春时小婿的族兄陪儿子进京来了,如今就暂居在温府中。”温如归神色越发淡定,“我与表妹成亲,当年村中人都知晓,一问族兄便能真相大白。”
温好立在老夫人身侧并无多少人留意,闻言心冷如冰。
父亲可真是半点不心虚啊。
温家村地处偏远,一个来回至少两个月工夫,他就是料定了无人费力去求证。
退一步说,就算真有人去,那种封闭抱团的村子,多年来享受父亲飞黄腾达的好处,谁会说实话呢?
可一个人良心要坏到什么地步,才能面不改色把妻女逼入绝境?
前世外祖母气死了,母亲疯傻了,而她与姐姐的人生,何尝不是在那时候便结束了呢。温好越想越恨,面上反而没了表情。
比起温好的冷静,温婵却有些慌了。
这怪不得她。
尽管知道了父亲养外室,可十八年来都是在父母恩爱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有几人能想象父亲会当众扯下这种弥天大谎呢。
温婵心中又慌又怕。
她既不愿信父亲说的是真的,又怕父亲说的是真的。
倘若真如父亲所言,母亲该如何自处?
她与妹妹又该如何?
温婵抖着冰凉的手,握住温好的手。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要护住妹妹!
感受到温婵的恐惧,温好反握她的手,凑在耳畔轻声道:“父亲说谎。”
温婵瞳孔骤然一缩,神情错愕。
她不知道妹妹的笃定从何而来,却几乎没有犹豫便信了。
不信感情深厚的妹妹,难道去信要把母亲与她们姐妹打入地狱的父亲?
这是并不需要思考的选择。
握着妹妹的手,温婵突然不慌了。
她怕的,是外祖父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了父亲,是母亲这个妻子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抢来的,是她与妹妹的出生便是对另一个女人的不公平。
若没做过这些,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哪怕父亲欺骗了世人,良心上,强大的绝不是父亲。
“那便找你的族兄问个清楚!”老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毫不犹豫道。
温如归暗暗松口气。
他担心的是老夫人不管不顾,直接进宫去太后面前哭诉一通,好在他对这位泰水大人还算了解,事发突然又震怒之下,果然跟着他的脚步走了。
老夫人连马车都不坐,抬脚就往温府的方向走,走了几步骂道:“婉晴,你还傻杵着干什么,还不扶着你老娘!”
一直处在呆滞中的林氏下意识走向老夫人,走得太急险些跌倒。
老夫人把手伸在女儿面前,声音响亮:“走稳当了!”
林氏混沌的目光恢复几分清明,扶住了老夫人手臂。
见老夫人这些人往温府走,看热闹的人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比没热闹看更痛苦的是什么?是看热闹只看了一半。
刚刚还堵塞的街道眨眼间变得空荡荡,只剩赶来维持秩序的官差。
“头儿,咱们怎么办?”
领头官差犹豫了片刻,强忍不舍道:“继续巡视。”
热闹虽好看,可他们毕竟是官差,万一两边打起来怎么办?
一边是将军府,一边是侍郎府,两家还是姻亲,这种烫手山芋没法接。
温府离此处并不远,一群人浩浩荡荡,没多久便到了。
管事温平奔出来:“老爷,这是——”
温如归没怎么留意温平,沉声问:“八老爷现在可在家里?”
温平余光扫过老夫人等人,心中明白摊牌的时候到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八老爷一早出去了,好像还没回来。”
“好像?”温如归对这个回答可不满意,对温如生更不满意。
早上他还特意打发人去告诉堂兄,让他今日不要出门,怎么会出去了?
“老奴问问门人。”温平忙找门人问过,给了肯定答复,“老爷,八老爷没回来。”
温如归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打发人去把八老爷叫回来。”
跟来看热闹的人有些着急。
证人不在,他们要是进了温府等着,岂不没热闹瞧了?
果然就听温如归道:“泰水大人,不如先移步府中歇一歇。”
温婵突然上前:“外祖母,八伯何时回来还未可知,您先进府喝杯茶吧。”
她冷眼旁观,这些看热闹的人一颗心分明偏向了父亲,而堂伯与父亲是同族,很大可能会附和父亲的话。
一旦堂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父亲作证,母亲这边就难了。
老夫人看出了外孙女眼中的担忧,微微点头。
温婵松了口气,忙扶住老夫人胳膊。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道怯怯声音:“十,十弟——”
温如归一见温如生,心中一喜:“八哥,你去哪儿了?”
“我就出去逛了逛,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在外面?”温如生眼神闪烁,控制不住往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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