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怀安伯夫人一颗心急促跳动,生出被窥破内心的恐惧。
她很快掩饰好心情,脸上挂着震惊:“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流言?满大街的人都瞧见了,还是流言?”怀安伯盯着怀安伯夫人,眼中有着审视,“刘氏,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怀安伯夫人后退一步,似是没想到丈夫问出这种问题,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这样的事我怎么会知晓?伯爷,您这么说太让我伤心了!”
怀安伯冷硬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妻子的眼泪而柔软:“你与平嘉侯夫人是表姐妹,来往甚多,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劲?”
怀安伯夫人一脸委屈:“伯爷想想,儿子喜欢男人这种事,当娘的会对别人说吗?别说是表姐妹,就是亲姐妹都不会提啊。”
怀安伯目光沉沉,盯着怀安伯夫人。
“伯爷不信?”怀安伯夫人眼泪落得更凶,“这些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怡儿,秀儿有的怡儿都有,秀儿没有的怡儿也有。果然是后娘难当,竟让伯爷这么猜疑我。”
怀安伯并没有被这话打动:“秀儿才多大?秀儿没有的怡儿有,这不是正常的吗?”
怀安伯夫人一滞。
平日不操心宅子里事的男人一旦较真起来,竟如此难打发。
“这么说,伯爷认定我故意把怡儿往火坑里推了?”怀安伯夫人颤声问。
怀安伯皱了皱眉。
他满肚子火对刘氏发,不代表笃定刘氏故意坑害长女。
而实际上,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夫妇来说能不能确定不重要,长女的亲事是继室促成的,男方还与继室有亲戚关系,如今出了这么大问题,怀安伯对继室不可能不膈应。
刘氏那张还算明媚的脸,在怀安伯眼里陡然失了大半颜色。
“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要退了。”发过火后,怀安伯不可能对没有证据的事抓着不放,心情却差到极点。
他与发妻感情甚笃,对长女自然疼爱,只是随着女儿年纪渐长,当父亲的纵是有心也不可能如母女那般亲近。本想着女儿有门好亲事就能放心了,结果却出了这种事。
退亲是能跳出平嘉侯府那个火坑,可对长女的伤害却不轻。
怀安伯夫人愣了:“退亲?”
“怎么,你有意见?”
怀安伯夫人有些乱了:“伯爷,退亲并非小事,您是不是要考虑清楚?”
表姐就是担心儿子的事将来被察觉,遇到娘家强硬的媳妇咽不下这口气有可能闹腾,这才看中了陈怡。
她呢,也乐得继女得一门表面光鲜实则糟心的亲事,让她这个当继母的既能得个好名声,还不担心秀儿将来的亲事被比下去。
解决了继女的亲事,又巩固了与表姐的关系,可谓一举两得。要是去退亲,别的不说,表姐定会对她不满。
“你觉得这个事需要考虑?”怀安伯盯着怀安伯夫人,神情莫测。
怀安伯夫人直觉感到了危险,勉强笑道:“退亲对女子影响太大了,我是觉得不能草率了。”
“这些你不必考虑,明日就去平嘉侯府退亲。”怀安伯斩钉截铁说完,拂袖便走。
“伯爷,伯爷——”怀安伯夫人喊了数声不见怀安伯回头,神情沮丧跌坐在椅子上。
怀安伯直接去了陈怡闺房。
“父亲。”陈怡擦擦眼角,露出个忐忑笑容。
“怡儿放心吧,明日一早就去平嘉侯府退亲。”
“父亲——”陈怡拉住怀安伯衣袖,眼泪簌簌而落。
“怡儿莫哭,以后父亲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怀安伯安慰完女儿离开,陈怡静坐片刻,打开箱笼拿出一个寻常布料包裹的小包袱。
里面是她前几日夜不能寐时亲自收拾的金银细软,是为她被逼到绝境时做的准备。
还好,她还有父亲。
还好,她用不到这些。
陈怡抱袱无声痛哭许久,袱重新放回箱笼深处,用衣料遮盖好。
她不打算把这些细软回归原处了,有这个包袱在,会提醒着她将来陷入再大的困境都要有反抗的勇气,而不是妥协认命。
陈怡坐到梳妆镜前整理一番,从角门悄悄离开怀安伯府,与等在外面的林好碰面。
天色已经暗了,少女的眼睛在林好看来格外明亮。
“我猜有好消息。”林好笑道。
陈怡诧异:“你怎么知道?”
林好伸手指了指她唇角:“嘴角翘得老高,总不能是坏消息吧。”
“我父亲说明日就去退亲。”陈怡想笑,却控制不住哭了,“阿好,我父亲说明日就去退亲。”
“那太好了。”林好轻拍陈怡后背,为朋友高兴的同时,心头有些涩然。
大多女孩子的父亲就如陈怡的父亲吧,平时与女儿或许不算亲近,到了关键时候却会成为女儿最有力的依靠。
她与姐姐,运气不大好。
“阿好,能有这样的结果,多亏了你。”陈怡拉着林好的手,不停道谢。
“朋友间就不必说这些话了。”
陈怡用力点头:“改日我请你吃酒。今日太晚了,阿好你早些回家吧,我叫府上家丁送你。”
“你们府上正忙乱,就不麻烦了,有宝珠陪我呢。”
陈怡看一眼天色:“可是天都黑了。”
“那有什么,到处都亮着灯,人来人往还很热闹。”林好声音放低,“我与宝珠会些拳脚,等闲宵小不怕的。”
陈怡目露惊讶。
阿好懂水性,会功夫,还有什么
喜欢玉无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