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学校将期中考试的时间排在了五一假期之后,顾若杨拍着讲桌谆谆叮嘱:“放假之后要认真复习,好好做作业,马上就要高三了,小朋友们,长点心吧!改掉你们‘上课睡觉,下课尿尿,考试疯掉’的‘作息习惯’行不行?”
教室里一阵哄笑。
午休,人都走光了,时小多转过身趴在季星临的桌子上,小声叫他的名字,说:“五一假期,你有什么安排呀?”
不等季星临回答,时小多“啊”了一声:“五一黄金期,你一定是要带旅行团的。我要回晋城去给朋友过生日,多好的时间哪,居然异地了,可叹可叹!”
不知道“异地”两个字撞上了季星临哪根敏感的神经,耳根处浮起一点儿红,他没说话,弯起手指在时小多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嘣。
季星临没告诉时小多,五一假期他并不带团,他也要回晋城,回去看看爸爸,看看卧床多年的小星曜。
只是,这些事情他暂时不想让时小多知道。
季星临本来就话少,有事瞒着别人时话就更少,沉默着将手中的习题册翻过一页。
时小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小子长得实在好看,眉眼鼻梁唇形锁骨,处处都透出英俊的味道。
季星临睨她一眼:“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参考答案。”
时小多笑出两颗小虎牙:“因为你好看嘛,天底下你最好看!”
季星临神色无奈,时小多指指他的耳机:“你在听歌吗?”
季星临顿了顿,抬手摘下一只耳机挂在时小多耳朵上,两个人共用一副耳机,同时听到一段温柔的吟诵,是那首myod
iknoye
youlle
……
亲爱的上帝,我知道她就在那里
那个我愿为之奉献一生的女孩
终有一天,你会把她带到我身边的
转眼就是五一假期,时小多早起赶飞机,困得昏昏沉沉,一路就这么睡了过去。登机前,她给季星临发了条消息,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只当他又带团进山,没有信号。
季星临的航班比时小多的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抵达晋城时,已是傍晚。季怀书和池树分别打了电话过来,想要安慰他,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季星临自己倒是平静,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难过也该淡了。
挂掉电话时,他看见时小多发来的消息,叮嘱他假期人多要注意安全。季星临犹豫了一下,把手机关机,放回了口袋里。
出租车停在老街口,小时候爸爸常带季星临来这里吃牛肉面。如今,小面馆几经转手,改头换面,成了花店。花店的店员迎上来,笑着问季星临需要点什么。季星临指了指一旁的架子,道:“唐菖蒲吧,要白色的。”
不是拜祭的时节,墓园里很静,几乎看不见人影,季星临顺着小路慢慢向前走,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每一下都那么清晰。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旧了,但照片里的人依旧年轻,安静地笑着。季星临将花放在小平台上,然后用纸巾将墓碑细细擦了一遍。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念叨点什么,可季星临一向嘴拙,面对大活人他都没几句话,更别说一块碑了,于是,只剩下细微的风,穿行而过,拂过额发又滑向耳际,余韵里裹挟着淡淡的草木香。
季星临停留的时间很短,临走前他找到管理员,问管理员,这几年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拜祭过。管理员查了查记录,摇头说:“每年都来的就你一个。”
季星临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爸爸去世后,季星临被姑姑带走,继母罗燕和弟弟星曜留在晋城生活,季星临没有立即去拜访他们,而是先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他冲了个澡,依旧不吹头发,也不开灯,坐在窗边静静发呆。
和罗燕见面需要勇气,那个女人对他的恨鲜明得能幻化成具体的形状,每一次见面都是矛盾的爆发,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晋城临海,夜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拂在脸上,如同女孩羞怯的手留下的触感。季星临突然想到时小多,想到她说“会永远做他的太阳”时那天真又赤诚的表情。
心口处跳起一点儿温柔的暖意,季星临抬手覆上去,像是要把那点微弱又珍贵的暖意锁在胸膛里,永远珍惜,永不失去。
〔102〕
时小多在晋城读到高一才转学,好朋友很多,难得回来一次,自然呼朋引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给她接机,然后以餐厅为起点,先后转战ktv、清吧、电玩城等娱乐场所,疯到了极点。
时小多玩抓娃娃机抓到两只仓鼠挂件,一只灰色,一只黄色。闺蜜程悦大把游戏币撒出去,什么都没抓到,要时小多分她一个当安慰。时小多迅速背过手,将两只小挂件藏在身后:“私人物品,概不外送!”
程悦笑时小多小气,时小多做了个鬼脸,心里想着,灰色的那只是要留给季星临的,才不要送你!
一群人玩到天黑,还没有要散局的打算,程悦家有套老房子,空着,没人住,程悦提议去那里开通宵派对,玩枕头大战。
一整夜,季星临频频做噩梦,梦里全是星曜失足坠楼时的画面。小男孩躺在一摊艳色的血迹上,朝他伸出手,嘴唇翕动。
他说,哥哥,救我。
季星临猝然惊醒,额头上缀满细密的冷汗。他起身冲了个澡,湿着头发出来时,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万籁俱寂,他却再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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