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临和体委一组,体委帮他压腿,时小多偷瞄了一眼,季星临快得惊人,三十个做完,用时不到半分钟。他动作太快,衣摆卷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肌肉紧凑,线条精致。
时小多又想到那一句——季星临的腰,夺命的刀……
男生组进程很快,女生这边就比较惨烈了。时小多做到第二十个就开始使不上劲,憋着一口气挣扎到二十五个,拉扯得肚皮生疼。她和老师请了假,回教室休息。
其他班还在上课,走廊里很空,阳光落进来,亮得晃眼。时小多从后门进去,她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推开门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季星临站在角落里,两手握住t恤的下摆正要脱下,开门声突然响起,他动作一顿。
时小多立即背过身,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季星临快速换好衣服,说:“转过来吧。”
时小多听见“咚咚”的心跳声,紧张得莫名其妙,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回到位置上打开书本开始做题。
教室里静悄悄的,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摩擦声。数学题解到一半没了思路,进退不得地卡在那儿,别提多难受了,时小多懊丧地摔了笔,趴在桌子上和自己生闷气。
一片阴影兜头罩下来,时小多慢慢抬头,看见季星临站在她身侧。依旧是白t恤、黑色的校服裤子,大概是个子太高,别人穿总显得有点儿窝囊,他却带着股挺拔的味道。
季星临垂眸扫了一眼:“这道题顾老师讲过类似的,还不止一遍,你该认真听。”
时小多抬手将卷子盖住,闷声说:“不用你管!”
季星临屈指在她手背上一弹,时小多疼得缩了下手。
季星临抽出她手中的笔,在卷子上勾出一条线:“看着——取中点,连结,因为e是中点,又因为直线ab平行于cd,所以……”
季星临站在时小多身侧,这一弯腰,大半个身子都罩在时小多头上,她稍稍偏下头,就能顺着他微垂的衣领看进去。一股甜甜橘子味扑面而来,应该是糖果的味道,时小多清了清喉咙。
季星临的字很漂亮,解题思路也干净利落,他很快推导出结论,转头看向时小多:“明白了吗?”
离得太近,季星临的气息直接吐在时小多脸上,清爽的橘子香占据一切感官,时小多手指收紧,险些把卷子攥出个窟窿。她抵着季星临的肩膀推了推,低声说:“讲题就讲题,离那么近干什么!”
季星临被时小多慌乱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近乎柔软。他搁下手中的铅笔,在时小多脑门上轻轻一弹:“以前是你给我讲题,现在换我给你讲。一报还一报,也算扯平。”
时小多脸都红了,嘴倒挺硬,嘀咕着:“不敢劳您大驾!”
话一出口,她又有点儿后悔,软下语气补了一句:“我只怕哪天你一生气又不理我了。”
说这话时,时小多的神色太过委屈,就像被遗弃的小奶猫。
季星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儿苦,还有点儿钝钝的疼。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时间有些茫然。他看见时小多的鞋带松了,于是蹲下去帮她系好。
鞋带系好,他却没急着站起来。
时小多穿着校服裤子,裤脚移上去,露出一截脚踝,皮肤又白又细,瓷器般干净。
毫无预兆地,季星临握了上去,五指圈住,微微收紧。
皮肤感受到自少年身上递来的热度,时小多有些慌神,不自觉地收了下腿,低声道:“你干什么呀!”
季星临用了些力气握住她,半晌,慢慢开口:“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星曜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也从未怪过你,从来没有。”
季星临低着头,肩胛骨轮廓清晰,透出单薄的味道。他继续说:“我不是怪你,而是不敢靠近你。星曜治病需要很多钱,也欠了很多钱。罗燕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她能照顾好自己已是勉强,更别说还债,所以,那些都将由我来承担。还债很辛苦,我不想把你拽进来,更不想你可怜我,想办法帮我筹钱,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时念,你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可我有什么——破碎的家、瘫痪的弟弟和一大笔债。”季星临的声音很轻,“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很聪明,很厉害,你会有光明的未来。可是光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听见医疗仪器的运作声,嘀嗒嘀嗒,它们维系着星曜的生命,换句话说,它们就是星曜的命。
“时念,我才十七岁,我没看起来那么冷静镇定。我也会害怕,会茫然,也有自卑和懦弱。”
季星临的手一直搁在时小多的脚踝上,他的指腹很冷,微微颤抖。
有生以来,季星临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剖明自己,卸下盔甲,划开皮肉,扭断骨骼,露出一直被小心隐藏的最深的卑怯。这些话他都没有跟心理医生说过,更别提池树和季怀书。
他把真正的自己暴晒在阳光下,不是想换得同情,而是想求一个解脱。
你都看到了,我有多糟糕多狼狈,所以,放手吧,去遇见更好的人。
我狠不下心真的将你推开,只能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希望你知难而退。
去吧,走向有光的地方,别困在我这里。
〔131〕
时小多从小被家里人养得太好,带着点娇气,爱笑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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