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早起,不再整夜噩梦,精神也好了很多,时小多学着季星临那样,用听英语新闻打发空闲的琐碎时间,把背单词和理论知识当作是日常消遣。时小多背单词背得太入迷,吃午饭时盯着眼前的餐盘问鹿溪:“青椒肉丝用英语该怎么说啊?”
鹿溪咬着筷子愣了两秒,说:“chilli-rose?”
时小多险些笑疯,抖着肩膀拿手机发朋友圈,说世间鲜有可爱者,鹿溪是其中之最!
两个人都忙,有时候时小多一星期都见不到季星临一次。做题做得累了,她就在草稿纸上反复写季星临的名字,写一写脑袋里冒出来的小句子,比如“饿了,想吃薯片,还想喝奶茶”,比如“今夜,我是猪圈里一只不会做题的猪”,再比如“我这样的年纪,早已看淡一切,心动可以来得晚一些,但是外卖不行,绝对不行”……
时遇进来送牛奶,时小多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脑袋底下垫着那张随手乱写的草稿纸。时遇扫了眼纸上的字迹,不由得叹气,心想,林老师和时老师一身的学霸基因,怎么一点儿都没遗传到时小多身上,反而生出来一个地地道道的傻丫头!
转天时小多放学回家,打开冰箱,噼里啪啦掉出好几包小零食,冷藏室里已经快要塞不下了。时小多被砸蒙了,退出去看了眼门牌,确定自己没走错,才一脸忐忑地问时遇:“遇哥,你要增肥吗?”
时遇看着她,意有所指:“有时间不如多吃零食,少惦记别人家的小男孩!”
时小多脸上红了红,小声嘀咕:“我才没有惦记别人家的呢!”
我惦记的是自己家的!
一个星期后,时小多再见到季星临时直接惊呆了。这厮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剃了个圆寸。没了额发的遮挡,眉眼越发立体,锋刃感藏都藏不住,酷得没边儿。
季星临回学校教务处递交资料和手续,他穿着连帽外套,帽子罩在头上,透过边沿的缝隙,能看到头发剪得极短,几乎露出青色的头皮。
他一进教学楼,走廊里就响起口哨声,还有女生刻意压低的尖叫。
鹿溪一贯消息灵通,跑到五班把埋头做题的时小多拽了出来。时小多盯着季星临看了好半晌,憋出一句:“你这是理发,还是剃度?”
鹿溪忍笑忍得肩膀直抖,季星临倒是淡定,轻描淡写地说:“这一阵要经常进山,没办法天天洗漱,头发短一些,更干净,也好打理。”
时小多“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小声补了一句:“很好看,你变成什么样都好看。”
季星临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难得回一次学校,季星临留下来给时小多补了一个小时的功课。时小多有点儿体虚,写字写久了手就会冷。季星临和她坐在一起,习惯时不时地握一握她的手,揉着她的指尖帮她回暖。
时小多有些惆怅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万一,我真的考不上k大可怎么办?”
季星临笑了笑,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去不去同一所大学,在不在一座城市,都没关系,即便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会想办法来到你身边,我绝不允许你离我太远。
时小多忽然觉得心安,她靠在季星临肩膀上,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少年长大了,有了坚实的骨骼和挺拔的身躯,已经能够保护她,支撑她。
〔157〕
高三伊始,鹿溪和周楚屹就离开学校了。周楚屹通过各项严苛的体检,即将成为一名飞行员,与天空热烈拥抱。
时小多应邀参加周楚屹的饯行宴,觥筹交错间,她隐约感觉到周楚屹在看她。她以为他有话要说,最终,他只是好哥们似的拍着她的肩膀,叮嘱她好好考试,好好减肥。他还特别讨打地说,你好像胖了不少。
气得时小多想拿果盘砸他。
吃过饭,一帮人又闹着去唱歌,时小多看了眼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人在外面等我。”
周楚屹送她出去,街灯昏黄,他看见一道修长的影子立在树荫下,带着修竹般的清冽气息,英俊明朗。
只一眼,周楚屹就认出那个人是谁了。
这样好的身形和气质,在七中也找不出几个。
周楚屹礼貌地与时小多握了握手,说:“谢谢你来参加我的饯行宴,也祝你们一直都好。”
他说的是祝“你们”,而不是“祝你”,时小多弯着眼睛,笑得特别开心。
鹿溪是艺术生,要去临市的美术基地参加培训,为专业联考做准备。鹿溪走得比周楚屹晚些,时小多一直将她送进候车室,小姑娘哭得厉害,哽咽着说,我最讨厌分别了,我不想和好朋友们分开。
毕了业,大家各奔东西,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再好的感情也会慢慢淡了,远了。
时小多抱着她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永远都是。
广播里响起车次提示音,鹿溪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通道,时小多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眼角忽然瞄见一道熟悉的影子,时小多惊讶地回头,只看到一点儿侧脸,不太真切,像萧鹤远,又不太像。不等她看清楚,人已经不见了。
时小多摇摇头,只当自己做题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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