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倪布恬想挂电话了。
然而门外那男人像是拿了开挂的高倍望远镜,能一眼看透她心里的每一丝活动,在她这个念头蠢蠢欲动之时,他就已经先发制人:“不许挂电话,你敢挂,我就按门铃。”
倪布恬被他这蛮不讲理的话噎住,朝门外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挂电话。
好半晌,她才开口:“不要。”
顾辞年:“嗯?”
倪布恬清了清嗓子:“我不要对你负责任,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门外男人低笑了声,拖腔带调地叹了声:“亲完就跑,狠心的女人。”
“……”
听起来像在撒娇似的。
倪布恬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吓了一跳,思绪却跑远了,努力想象了片刻,实在想象不出来顾辞年撒娇的样子。
她收回思绪,决定认真和他讲讲道理:“我们是在拍戏,又不是真的。”哪里需要负责任。
“嗯。”顾辞年并不反驳她:“你的意思是,镜头下的亲吻不算?”
倪布恬:“当然。”
顾辞年:“那也就是说导演喊停后的吻,都作数?”
倪布恬:“……”
明明是他自己入戏捏着她不松手的好吧!
电话那端,顾辞年慢条斯理地数着:“一次、两次、三次……”
他笑了声,低沉磁哑地总结:“甜甜,你今晚一次性拿了我五杀。”
“……”
倪布恬耳根又轰隆隆地烧起来,又羞又恼:“顾辞年,你要不要脸?”
顾辞年不答反问:“你想不想我要?”
倪布恬对这男人简直没有办法,“你自己的脸,你爱要不要。”
“哦。”他说:“那我不要。”
“……”
“我要你对我负责。”
“……”
倪布恬深吸口气,直接挂掉电话。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她双手扇风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兔子在同时跳高,高一下低一下地震颤着,又莫名焦灼。
顾辞年没再打来。
隔了一分钟,倪布恬轻轻褪掉拖鞋,踮着脚尖,蹑手蹑手地凑到猫眼下,慢慢慢慢地,露出半个脑袋。
她眯着只眼睛,刚偷偷摸摸地凑到猫眼上,就猝不及防看到顾辞年的脸。
他就那样懒懒地斜靠在墙边,帽檐拉起来将脸捂得严实,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像也没有敲门的打算。
倪布恬的心尖突然软了一下。
她深吸口气,猛地拽开了房门。
男人应声回头,五官被昏昧的光线蒙上一圈浅影,衬得那一双眸子越发黑沉。
几乎在同时,他长腿一迈,迅速走进房间,压上了门板。
好像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倪布恬已经被他扶住了肩膀。
然后,晕头转向地被他拉着转了个圈,脊背紧靠上门板,他黑眸沉沉地靠了过来。
他身上散发着清冽好闻的气味,混着男人独有的、说不清道不明,一种类似于荷尔蒙的味道,让人一时间意.乱.情.迷。
倪布恬的长发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从背后滑过来,遮住半边侧脸,显得那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加显小,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像闪着光的黑宝石。
她一惊,差点咬了舌头,抬手去推他:“顾辞年,你别胡搅蛮缠。”
顾辞年低声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胡搅蛮缠。”
“可是甜甜,”他压着嗓子,侧脸冷峻又多情,眼睛里卷着旋涡,呼出的气息轻轻往她耳郭上飘,“你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有多喜欢我。”
“……”
心是柔软的橡皮泥,任由他随意拿捏。
倪布恬败下阵来:“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
人生中第一次直白地对人说出喜欢,她尾音发颤,心尖也跟着颤,酸涩又慌张。
“可那又怎么样,”她梗着脖子,不去看他:“有好感就意味着一定要在一起吗?”
耳边,男人低低笑了声。他低头垂睨着她,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说。
“感情本来就只是主观感受,谁知道会持续多久。也许这一刻我还喜欢你,下一刻就淡了,也许今天我还喜欢你,明天就倦了。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所以,为了对你负责任——”倪布恬声音越来越轻,简直要说不下去。
她从未如此刻般觉得自己嘴拙,那些脉络清晰的感受和顾虑明明白白摆在心口,可她却怎样都词不达意。
可既然这个话题开了头,她就要不管不顾地说下去:“——在确定对你是一时的新鲜还是长久的喜欢之前,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是从未令我如此心动过的人,我要用尽所有的谨慎,珍之重之。
与其莽撞地任凭直觉冲动地在一起,再任由激情殆尽而分开,倒不如,远远欣赏。
永远得不到,就永远也不会失去。
倪布恬心里一团乱麻。
感情之于她本就比旁人更复杂,更谨慎,也更困难,可她不能对顾辞年一一剖白。
她抿了抿唇,眼睫重重地垂下去,盯着他的鞋尖。
又半抬起,落在他脉络清晰、修长的脖颈上,落到他喉结上。
冷调的白炽光下,顾辞年的喉结轻轻滚了滚,而后,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像叹息,又像是蛊惑。
“如果我说,不需要你负责呢?”
倪布恬抬眸:“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更低地俯身,挺直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鼻尖,鸦羽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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