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口的间隙,白皙修长的右手倏然抬起,为面色发红的小姑娘撩起耳边一缕落发。发丝被别在她耳朵,谢寻非的指腹轻轻擦过皮肤。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动作顺理成章,却也暗含暧昧——
只有秦萝知道,当他的指尖掠过耳廓,不动声色压了压她通红的耳垂,类似于某种逗弄或引诱。
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而已。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耳廓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痒,秦萝听见他的声音:“——谨以白头之约,永谐鱼水之欢。”
谢寻非把手放下了。
她下意识垂着脑袋,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潮,听他话音沉沉落下:“花好月圆,今订此约。”
神官含笑点头,长袖高举,振声念响贺词的瞬息,大殿之中灯火猛然一晃。
秦萝抬头,不由呆呆愣住。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曾憧憬过自己的婚礼。每个女孩都希望这一天能过得盛大而精彩,她那时懵懵懂懂地想,应该有花,有鸟,还有很多人。
要说还能有别的什么,她实在想不太出来,在秦萝的印象里,婚礼总是象征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以及吃吃喝喝的酒席。
这次的大典由谢寻非一手操办,对她神秘兮兮隐瞒了大部分信息,因而秦萝从未料想过,自己的大婚之日,竟会是如此宏大瑰丽的场面。
大殿之中烛灯摇晃,勾勒出影影绰绰的交叠暗色,交错的光影变幻如水,填满他们二人所在的高台,以及高台之下的三千白玉长街。
因有灵力波动,满园春风乍起,桃林花落如雨。钟罄之音由远及近,叮叮当当,自天边声声传入耳中,当秦萝仰头望去,杏眼被霞光映亮,不由张了张唇。
苍穹本是碧空万里、一片湛蓝之景,不知从何处起,竟有团团簇簇的云烟汇聚。
霞光满天,由浅粉渐变至绯红,最终融在淡黄的金光里头,不远处响起阵阵鸟鸣,她寻声扭头,见到凌云而上的数排仙鹤。
天上地下,皆是瑰丽有如梦境。钟声沉沉,鸟鸣清脆,春日的花香裹挟在微风里,伴随花雨一并落下,撩动少女耳边的黑发。
往下看,长阶之下坐满了亲朋好友。秦萝性子乖巧,在学宫里朋友不少;谢寻非虽然不喜交际,却也结识有诸多切磋比试的对手,今日被一并请来,人员杂且多,囊括五湖四海、九州各地。
更不用说还有慕名而来的无数宾客、江家客卿、苍梧仙宗乃至各门各派的长老,无疑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朋满座。
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秦萝险些以为是在做梦,用指尖按了按掌心,一阵酥酥的痛意过后,眼前所见的景象才趋于真实起来。
二人誓词念完,便轮到酒席开张。
群鸟口中衔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盒子,逐一摆放在桌前。菜肴被整整齐齐端上桌面,酒香溢开,满满噙着春日里的百花香。
谢寻非酒量差劲至极,却还是一个劲儿替她挡酒,得来江逢月的一声轻笑:“小谢不胜酒力,莫要在大婚之日醉得一塌糊涂了。”
隔壁桌的傅清知转过头来,有些好奇:“谢师弟不能喝酒吗?”
“从小就不擅长。”
江逢月笑眯眯抿了口酒:“有次小谢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发呆,面上粉嘟嘟的,眼睛又大又圆。那时我还悄悄捏了他的脸——大概是十三岁的时候吧。”
傅清知恍然笑笑,与江逢月干了个杯。
她自从在新月秘境里暴露渡灵体质,万幸得了爹爹的体谅,琢磨出一条从未有人尝试过的道路,在修习刀法的同时,亦会着重强化渡灵之力。
这样的体质千载难逢,虽说不及刀修狠辣果决,却拯救了无数被怨气所困的亡灵与无辜百姓,而非将其毫不犹豫一举斩杀。
近几年来,前往傅家登门致谢的男男女女不胜枚举,她爹傅霄最初还有些别扭,唯恐女儿走上一条歧路,如今已彻底放下心来。
傅霄面色不改,嘟嘟囔囔:“我记得秦止也是一杯倒,传统剑修特色了。不像我们刀修,喝酒跟喝水似的——清知你且看好,为父今日便喝它个五十一百杯。”
刀修剑修相差不大,清一色都是兵刃相撞的主,两者之间明里暗里的较量一向不少。
傅霄和秦止是出了名的对头,说罢瞟一眼滴酒不沾的剑圣,往口中灌进一大杯酒:“好酒!得来这酒,应当费了不少功夫。”
秦止秦楼默不作声,同时屏住呼吸喝下一口酒,又同时眼神迷离、面生红晕,摇摇晃晃把酒杯放下。
傅霄笑到憋出内伤。
江逢月美滋滋,胳膊肘往外拐:“是我和齐薇前辈一起挑选的酒酿春,傅霄道友好酒量!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很贵的,不过味道是真挺好。”
齐薇身为云衡师尊,大大咧咧举起右手,把酒杯送到他唇边:“乖徒儿,喝酒酒。”
云衡目露嫌弃:“你不能正常说话?好歹是个苍梧长老,有点威严行不行?”
他所说不假,除开齐薇与我行我素的断天子,其余长老皆是道骨仙风、正襟危坐。
唯有他们二人与众不同,一个像是欺男霸女的山寨大姐大,一个像是偷偷溜进酒席的流浪老头。
齐薇哈哈笑:“你小时候最喜欢说叠词啊!你忘啦?吃饭饭,喝水水,糖果果,哄你的时候必须要说‘别哭哭’,不然你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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