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挺能耐吗?用我给你出个新主意吗?出门右转,孤儿院那么多小孩,听话懂事的多的是。有天天查我事情的时间,去领养十个八个不是更省事?”
“混账!”唐继灏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直拍桌子,“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你姓唐,这辈子都是我唐家人,这是斩不断的血缘。唐宵,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犯糊涂意气用事,别用你的人生报复我……”
“报复你?”他笑着打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地上的一小堆雪,抬眼看着不远处正滚着雪球,准备悄悄偷袭他的小姑娘,眼尾勾了勾,“是什么给你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在报复你这种事情上?”
唐继灏果然气得一噎。
最让人气急败坏的,不是殚精竭虑挖空心思的报复,而是根本不在意,就像没你这个人一样。
唐继灏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已经被直接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冷冰冰的嘟嘟声。
“没教养!”
唐继灏气得直抖,抬手摔了桌边的烟灰缸,连带着下边的垃圾桶也被撞翻,一阵东西散落碎裂的声音之后,偌大的办公室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良久,他才喘着粗气闭了闭眼睛,捻着眉心往后仰靠在椅背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
冯蔚低着头没接话。
他总共就见过唐宵两次,第一次对方出乎意料的暴躁狠厉,第二次手上功夫不减,说起话来也一针见血。
就像唐宵说的,他夹在中间,确实两边都不好得罪。
这事没有想象中好处理。
他无意识地揉着手腕,想想都觉得头疼,斟酌半天,最后还是没搭话。
唐宵挂断电话,轻轻吐了口气,往路灯下的影子走去。
姜晴遇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攒雪球,见他打完电话过来,看了眼时间,收起手里的雪球,准备过去问他要不要回去,乍一抬头,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拎着手机,很轻微地垂了垂头,那点情绪瞬间被整理妥帖,再无踪迹。
她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卡了壳。
他接电话的内容她没有听到过,但隔着的距离不远,她能看见他全程不怎么耐烦的表情以及周身的低气压。
这种情况,她碰到过不止一次。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脾气不好,性格不合群,跟谁说话都是这副样子。
再后来,关于他的传言换了数十种版本,差不多已经将这个人神化,他自己也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时间久了,好像所有人也都接受了外面传的那个形象设定——
嚣张、有背景、有手腕的少年。
如果不是那晚见识过他如困兽一般红着眼的姿态,她可能也快要信了。
但其实稍微留心一点,就会发现漏洞太多。
比如,他需要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自己给自己试卷签字。
又比如,转学至今,并没有真正的所谓有权有势的家人过来哪怕看他一眼。好不容易出现过一个男人,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再比如,他其实也只是一个人住在一个普通的居民楼小区里……
有谁家的叛逆小少爷会混得这么惨的。
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要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隐藏起来,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负重前行。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也不清楚他发生过什么事情,安慰的话也无从开口,心里有点儿抽疼。
气氛突然有些压抑起来。
倒是唐宵将姜晴遇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与她对视片刻,把手机揣进兜里,挑了挑眉,笑了,顺势朝她张开手臂,逗她:“怎么了?想安慰我一下?”
真的只是为了缓和气氛调动她情绪的一句玩笑话。
所以,下一秒,感受到怀里带着馨香味道的体温时,他一时怔住了。
小姑娘的拥抱很轻。
温热又柔软。
她没说一句话,却有安抚的意味。
很久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情绪了。
徐曼离世之后,他跟着外公生活,两个大男人,又都是性格寡淡的人,很少有仔细揣摩对方心情表达感情的时候。
最开始那几年,他也暴躁愤怒,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到处惹是生非。可每一次到了最后,都是老人沉默着去替他收拾烂摊子,所以他也慢慢学会了不给老人添负担,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变得有些难以抑制。
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在路灯下投射出点点细碎的阴影。
他喉结轻微滚动,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过了很久,他才很轻很轻地收了收手臂,克制又压抑,低头间鼻尖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松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说起了完全无关主题的话:“你去过北方吗?”
姜晴遇摇了摇头。
“那边下的雪要比现在这场大得多,落在衣服上也不会融化,抖一抖就掉了。
“雪人可以堆得比人高,可以泡着温泉看雪,出门就是天然滑雪场。
“可以去山上捉兔子和野鸡,小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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