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震惊的瞪大眼睛,“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殿下要赶我走?”
容珩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一牙月饼,放在碟中,却不吃,只是静静地看着。
“留在宫里,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奴才。”
小酒摇着头:“属下听从平南侯之命,心甘情愿保护殿下,这是属下的使命。”
“没有谁的使命是保护另一个人,萧家都没了,你自然不必再听老侯爷的话。”容珩说道,他喝完水,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酒。
眼前的娃娃脸少年定定的望着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还在冒着血,眼神却很坚定。
他记得,萧九比自己还要大一岁,却是萧家那些死士暗卫中,排在最末尾的。
因为年纪小,萧九自幼的使命,就是在暗处保护他。
所以那日,萧家被抄家时,其他暗卫不是死在了南境的战场上,就是隐姓埋名逃离了京城,只有萧九,默默地躲在潇湘宫里。
七年前,萧九从暗中走出来,取代了苏家送来监视他的小太监。
从此以后,他便再也做不回萧九。
“老侯爷给了属下一口饭吃,萧世子教导属下武艺,大小姐在宫变的时候,暗中保护了属下,殿下您,将最后一口米留给属下......这些,就是属下甘愿保护您的理由。”
小酒定定的看着容珩,认真的说。
“你难道要一辈子做个太监吗!”容珩咬着牙,一字一顿。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那是小酒流的血,身为萧家的暗卫死士,他明明有着不俗的武艺,可是,只能倒在地上,任由他人折辱,苟延残喘的做一个废人。
若小酒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太监,他今日回来,只能看见一具尸体。
在这宫里,容璟早晚会杀了他,如今不杀,是因为他演的戏骗过了他,可是戏最终是要演完的,落幕时候,容璟不会留下一人。
“属下不能——”
“你难道,要永远顶着小酒的身份,看着容宝怡及笄,成亲,嫁人,最后连她的一句谢谢,都不敢回应吗?”
容珩打断小酒的话,声音振聋发聩,仿佛一根刺入心脏的尖针。
小酒怔住了,手指微微颤抖。
他好像看见了,烟花璀璨之中,那一抹明媚又清丽的笑靥,在眼前一闪而逝,也像是烟花一样遥不可及,转瞬即逝。
那声音在他耳边认真的说,你救过我,你不是奴才。
“属下不敢妄想。”
半晌,小酒轻轻地说。
“宫里有临鹤在,何况......的确没人会杀了我,容璟还没玩够呢。”容珩的指腹最终还是落到了那块月饼上。
“今日容宝怡及笄之时,请求从军。”
小酒瞳仁颤动:“从军?她一个女子,怎能——”
“过些时日,她大概就要去京城守军中报到了。”
小酒低下了头,笑了笑,脸颊泛起小小的酒窝:“也好.......属下恭喜郡主达成所愿。”
容珩的声音冷了下去,仿佛在声带上撒了一把粗粝的沙子,透着鲜血淋漓的悲哀:
“萧九,你走吧,
我再也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眼前了。”
小酒的擦了擦眼泪:“属下还活着呢,属下会一直好好活着,保护着您。”
容珩摇了摇头,找出新的止血散放到小酒满是鲜血的手里,道:“容璟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不配有朋友。”
说着,他将那块月饼放入口中,是甜甜糯糯的豆沙馅。
“可惜,这月饼没有送出去。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
中秋过后,学还是要继续上的,只是今日小世子和容宝怡都不在,顾澜带着早饭来到懋勤殿,放到容珩桌上一份,就开始干饭。
等她吃完了自己的蛋饺点心和红豆粥,回头一看,却发现一贯很自觉的容珩并没有吃。
“珩兄,怎么了,生病了没胃口?”
容珩没有回答,这时,一名身着夫子衣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拱了拱手,道:“今日李夫子有事,在下吕良,代替他为诸位贵人讲史。”
顾澜皱了皱眉头,趴到了桌上。
这新老师眼神轻浮,身带酒气,普通话还有些不标准,她已经打算补个觉准备一会儿秦正笏的考试了。
她刚要闭眼,忽然想起来,秦正笏要去淮城治理水患,今天已经离京,算学的夫子换回了之前的白胡子老爷爷,这几日都不会考试。
顾澜勉强打起精神,玩着自己扇子上坠着的岫玉。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所以在下的史学课程,不会偏颇我大燕一国,今日要讲的,便是七年前,大燕的鄞州之败。”
吕良一开口,刚刚还略有窃窃私语的宗学之上,忽然一片寂静。
顾澜觉得这鄞州耳熟,不是睿王驻扎的南境城池吗,原来七年前还兵败过。
“鄞州之败还要讲?那是我大燕耻辱,三岁孩童都知道的。”
容祁俊接话道,他和吕良对视一眼,很得意的看向容珩,眼中闪过深深的恨意。
吕良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胡须,道:“正因是兵败,所以才要以史为鉴,避免再发生这样的祸事啊。”
顾澜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皱了皱眉头,回过头,却对上容珩幽冷而深沉的视线。
“顾小侯爷,不如你来说说,鄞州之败是什么?”吕良问道。
一瞬间,顾澜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阵阵寒意。
她想了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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