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机场的脱离道跟大机场是不一样的。大机场的跑道脱离出了跑道两端之外,在跑道中间还会有好几个额外的脱离道。但是一些小机场经常只有单条脱离道,有的是在跑道中线,有的是在跑道某一端的端头。而金州机场的脱离道就是在02号跑道的端头,同时脱离道是直接连接停机坪的。
徐祁业的计划非常简单,也非常粗暴。按照计算下来的着陆距离来看,他们在金州机场落地确实非常紧张,很可能在跑道头都停不下来。不过,计算总归是计算,实际运行中所能影响刹停距离的因素可不仅仅是qrh飞行性能着陆距离中所列出的刹车效应,机场标高,风向风速,跑道坡度,温度,以及进近速度。
至少跑道坡度就不是一个非常容易计算的量,因为很多时候跑道的坡度是分层的,即某一段的坡度是多少,另一段的坡度又不一样了,对于跑道坡度的计算只能用一个估算值。而风向风速很多时候也跟报告的有细微差别。另外,飞行员的落地手法会直接影响到接地点,接地点的差别也会影响刹停距离。
所以,一般来说,计算出来的刹停距离需要加上百分之十五的裕度。可这次计算下来的结果,即便不考虑百分之十五的裕度,得到的计算距离依旧非常接近金州机场的跑道长度。如果在正常飞行中或者说是不那么紧急的特情下,怎么都不应该落在金州机场。
可是......剧烈的积冰状况已经不允许徐祁业再多犹豫了。他只能迫降金州!
为了防止出现最后的跑道长度不足的情况,徐祁业必须要给自己创造一个紧急避险的方案,即便这个方案还是非常铤而走险。
在02号跑道端头之后是一片深谷,只要掉下去,那肯定时死路一条,所以生还的唯一方法就是左转转入脱离道,继而冲入停机坪,这相当于变相增加了刹停长度。
可是这么做理论上可行,但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怎么转入脱离道?那个脱离道是九十度角!”金州塔台管制员都快要疯了,这个接收的机组根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对于九十度角的脱离道,那肯定是需要手轮才够转弯速率的。然而,手轮使用的条件是在低速情况下,不然非常容易出现操纵过量的问题。主要是手轮这玩意太敏感了,稍微动一下,飞机前轮就要转动一个非常大的角度,而且这样的情况在高速环境下尤为明显。因而,在标准操作手册里,是禁止地速超过二十节的时候使用手轮的。
二十节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差不多十米每米的速度,对于一架拥有正常减速手段的飞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低的速度了,几乎可以认为是已经处于刹停状态。
可要是飞机超过了二十节,按照规定或者实际出于安全考虑也用不了手轮。这就造成了一个死局......超低速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手轮,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使用手轮的必要性了。在需要使用手轮的高速环境下却又无法使用手轮!
这看起来是无解的局势里,就需要徐祁业承受危险,其危险就在于高速情况下使用手轮到底能不能稳住飞机?
“万一最后距离足够呢?到时候也不一定说会用到手轮的!”徐祁业说道。
金州塔台的管制员都要骂人了:“计算出来的着陆距离都是基于理想状况,真实的着陆距离只会比这个计算出来的距离更长,还距离足够?你相信自己的话吗?”
计算出来的着陆距离是基于正常的接地点这个前提的,而飞行员在特情环境下,由于过大的心理压力,很容易使得操纵手法变形,往往接地点会无法达到正常标准,这就是实际着陆距离和计算着陆距离有出入的最大因素。
金州管制不信飞行员在特情情况下还能保持正常心态的,害怕和恐惧是人最基本的情绪,要是能不被这两个情绪所影响,那就不是人了,而是怪物。
“所以你要拒绝我们落地?”徐祁业已经厌倦了跟管制继续扯淡:“我只提出我的要求,在我落地之前,如果在正对停机坪入口的位置上有停靠的飞机,立刻将之拖走,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能办成吗?不!这不是请求,这是你的义务!”
管制员捂住话筒,狠狠地骂了一声,最终还是忍住气,回了一声:“好!”
......
江城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徐祁业的本体躺在病床之上,周围除了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再也没有其他人员的动静。即便是医生们再怎么不愿意扯出来,可最后还是抵不过徐阳和闫宁的坚持,此刻在徐祁业的床边,只剩下闫宁孤零零的守着。
撇开仪器的声音,整个病房之中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声音了,静得连徐祁业的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多器官衰竭,体内大出血?”闫宁有些感慨起来:“没有我,你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随着她的声音逐渐阴冷,闫宁的目光终于凝实,最终化为一声冷笑:“你可欠我两条命!”
说完,闫宁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抓住徐祁业的右手手腕,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徐祁业全身的细胞都仿佛被注入了能量剂,原本只存在于人体的少量再生干细胞被疯狂活化,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化,分裂。
在如此超越常理的自我修复中,徐祁业体内器官的出血点和损伤点肉眼可见的恢复,那原本已经开始持续走低的心率和血压终于开始强劲回升。
一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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