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吗?时光想着。
同时,培训课上突然多了两个人,西装革履高大魁梧的黑西装男子,带着蓝牙耳机表情严肃,就坐在教室的最后排,跟谁都不说话。而且他们俩就住时光的隔壁。
时光猜不出他们到底是插班生还是旁听生,或者是助教?
直到培训结束那一天,两人拿着一份“客户满意度调查表”来让时光填写,他才知道这是岑非帮他雇的保镖……
至于岑非,尽量把美国的工作压缩在两周内完成了,然后腾出一周的时间,特意飞去探望了父母。
父母已经完全适应退休生活了。
除了工作外,母亲的闲暇爱好是旅游和打牌,父亲的爱好是旅游和垂钓,所以他们这几年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打牌和垂钓,或者在旅途中打牌和垂钓。
岑非一进家门,就看到牌局打得噼啪响,凑热闹陪母亲打了三圈后,他一如既往地被嫌弃了。
“手这么紧,一张牌都不漏给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母亲气鼓鼓地把岑非轰走了。
于是岑非又去湖边陪父亲钓鱼。
父子俩默不作声地盯着湖面地静坐着,如同岑非记忆中仅有的几次童年与父亲的相伴。
印象中父亲一直很忙,也很少过问他的事情。小时候他常觉得父亲离他很远,长大后又觉得,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既远又近。
“你们三个在一起多久了?”静谧中,父亲突然开口问道。
岑非看向父亲的侧脸,试图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些许情绪或态度,未果。
“一年半了。”岑非应道。
父亲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到死那天吧。”岑非说。
父亲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别的孩子抓周都是抓着一个东西不放,或者抓一个丢一个。你不一样,你一下子扑在那些东西上面,统统捞进怀里,怎么都不撒手。”
岑非失笑:“有这种事?以前没听你们提过。”
“当时我就知道,你长大后怕是个祸害,”父亲继续道,“贪心不足的人,最后是要吃大亏的。”
“谢谢您的教诲,但是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岑非说,“非常满足。”
父亲的目光依然紧盯着湖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疯子”,之后再没多说一句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岑非依稀在父亲的眼睛看到一丝笑意。
告别父母后,岑非只身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故意选择了提前一天回家,想给时影一个惊喜,也打算二天和他一起去机场接时光。
然而打开门进到家里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个来自香港的手信礼盒。
玄关尽头的地上歪歪扭扭地斜躺着时影的琴盒,和他乱甩出去的运动鞋。
岑非不禁笑出了声。
显然时光也作了和他一样的打算,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到时影在看到哥哥提前回家时,是怎样一种雀跃的心情。
“阿影!”岑非呼唤了一声时影的名字,却没有房间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小光!”他又叫了一声时光的名字,楼下也不见兄弟俩的踪迹。
于是岑非走上了天台。
打开门的一刹那,欢快的笑语夹杂着风声,急不可耐地跳着舞转着圈往岑非的耳朵里钻。
他看到时影一面帮哥哥晾着衣服,一面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什么有趣的新闻,逗得时光笑不见了眼。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脸上,衬得兄弟俩的脸蛋红彤彤的,又傻气,又鲜活。
岑非确定,他又一次看到“幸福”两个字以具象的形式展现在了他面前。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掏出手机,按下了相机快门。
这光与影的珍贵瞬间,将永永远远被保存下来。
岑非想起自己以前常常感慨美的短暂,才总要借用相机挽留。现在他却觉得,即使相片掉了色,他的记忆也会给这些美的瞬间加上滤镜,让它们永远鲜活,永远璀璨。
“诶?你也回来了?”时影看到了岑非,眼睛一亮,撒欢着向他跑来,“你跟我哥约好的吧?我还以为要等明天呢!”
时光也笑着向他走来:“岑非,我带了手信,一起吃吗?”
“嗯,我回来啦。”岑非张开双臂,快步向他的爱人走去,拥抱他今天份的幸福洗礼。
一如他生命中过去的几百天,和未来的每一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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