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楼底下有狗叫声音,杨浩思昨晚睡得不踏实,被吵醒就打算下来吃点东西再回去睡。麻酱跑上来找他,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软和的粉色毛绒睡裙,抱起小狗睡眼惺忪地下楼梯。
六眼要上楼拿充电宝,俩人打了个照面,都觉得很尴尬。
还是六眼先开口:“早上好。”
“……早。”六眼长得胖,杨浩思侧过身子让他从边上过去了,下楼看见孟夏迩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你要出去啊?”
孟夏迩点头:“去医院,复查腿。”
“哦。”没睡醒的杨浩思话不多,慢悠悠磨蹭到沙发边上,麻酱从他怀里跳出去,他就面朝下栽倒在沙发上,小腿支在沙发扶手,等拖鞋自然降落。
“要睡回去睡,下来干嘛?”孟夏迩走过去,看他睡裙掀着露出两条白腿,心烦,拽了条毯子给他盖上了。
杨浩思脸埋在抱枕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麻酱叫了……饿,看下……”
六眼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孟夏迩在给杨浩思拖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被当事人猛瞪回去。六眼本名刘彦渝,算是博主里跟孟夏迩关系最好的了,和杨浩思过去也算经常碰面。只是那时不知道他俩关系,以为这个室友就是有点粘人有点娘。
老孟怎么就喜欢男的了呢?杨浩思在他印象里的面貌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是个身上带香味儿,扎半丸子头的男生。现在看他也还是半长的头发,漂染的乱发颜色很像三文鱼,毯子底下露出很纤细的脚踝还戴着串了彩色珠子的脚链……
“诶诶诶,看啥呢你?”孟夏迩挡住了人,不耐烦地问,“充电宝找着没?”
“找着了,不急,吃完饭再走呗。”刘彦渝来的时候买了两屉包子蒸饺,放茶几上,麻酱前爪搭在桌上蹦着够。
孟夏迩坐到杨浩思躺着的沙发上,刘彦渝就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另一边。
两人边吃边闲聊几句,杨浩思闻着肉香味儿转过来,扯孟夏迩袖子:“饺子。”孟夏迩就夹了一只塞他嘴里,他嚼两下转回去又睡着了。
刘彦渝心说:这不是情侣是什么?自己原来怎么没发现,果然自己是才是真正的大直男吗!
他憋到推着轮椅出来才说这话,被孟夏迩反手锤一拳。
他不放弃八卦的心,又问:“他脚上那个有链接吗,我看挺漂亮的,给我媳妇买一个。”
“那是他自己串的,就喜欢花里胡哨的,手上脖子上头发上哪儿都挂……”孟夏迩说,“你闲的,少关心他啊。”
“谁关心他了?我这是关心你,怎么着,吃醋了?嘿,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刘彦渝嬉皮笑脸,活像起哄的小学男生,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欸,你俩……睡没有?”
“没有!”孟夏迩烦了,“刘彦渝,你找死是不是?”
“不是,你不自己说的想睡吗?他都那样那样了,可不也是勾引你嘛,你睡了又不亏。哦我知道了,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腿瘸了是吧?”
“……”孟夏迩戴上耳机装听不见了。
他开始后悔那天晚上和这个神经病吐露心声,这家伙天天在念叨“小盆玫瑰~”“他都不要~”,故意恶心他。
医生给他拍了片子,拆了石膏:“你爸还是留手了这,轻伤,再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年轻小伙,你这身体也挺好的,在我见过的骨折里面恢复速度算前几了。”
刘彦渝在边上说:“大夫,可惜他虽然身体好得快,心却恢复很慢。”
医生早听说孟夏迩这腿是他爸打的,每回来复查都要逗几句,这回也是,边写病历本边问:“所以是他爸帮打鸳鸯吗?”
“诶,您说对一半了,这个是棒打鸳鸳……”
孟夏迩拿好的那条腿彩他:“你这张嘴长的很多余有人说过吗?”
大夫倒是很淡定,摁完印章把病历本递给他,还送句祝福:“道阻且长,兄弟珍重!楼下缴费吧,好,下一位患者……”
出了医院刘彦渝说:“你看,大夫都支持你搞男同。你说你这腿都折了,不搞多亏啊?”
“搞也不和他。”
“那我给你再介绍几个小帅哥?”
“不用,我喜欢美女。”
那刘彦渝就搞不懂了,既然你已经分手了,还喜欢女的,那这出柜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白落一顿打,难道夏子哥还有这方面癖好?
他再问,孟夏迩就很深沉回他一句:“欠他的。”
差你一个公开出柜,还上。
孟夏迩承认自己一直以来耻于与同性恋为伍,他在过去二十几年里和自己的朋友贬低辱骂“异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异端”的一天。他舍不得“直男”这个正常的身份,为此附和那些也许并不好笑但“正确”的下流笑话。
他明知道杨浩思被怎样白眼议论,但他装作不知道,装作大度,“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是实话没错啊”“没冒犯你只是开个玩笑”……就算知道杨浩思会因此难过,会在厕所里偷偷哭,他还是要维持这样的“正常”。
在大家都喜欢吃鱼的情况下,他拒绝吃鱼的代价就是被他爸打一顿,这是他习惯的教育。不吃鱼?那就顿顿做鱼,到你吃为止,不然饿着。
但你要让孟夏迩告诉杨浩思这一切又不可能,他讨厌卖惨让自己成为悲情角色,好像自己必须靠同情才能挽回爱情,像个loser。
更何况,一码归一码,他承认自己有错误,不代表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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