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一个地方能躲过闪电或爱情。
——威廉·福克纳
天微微亮,宣年憋尿憋醒了,艰难挪动身体,没能将压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
男人长得俊美,睡得死沉,此刻在宣年眼中跟猪没两样,还长腿长臂很不客气一搭,八爪鱼似的扒着他。
宣年不禁悲鸣,从昨晚到现在,这臭小子就喜欢跟他的泌尿系统过不去。
狗急跳墙,尿急咬人。
宣年实在难受,直接上嘴,往那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手臂上使劲咬一口。
男人这才肯施舍一点苏醒的迹象,挪开了尊贵的玉躯让出条道来。
宣年迅速起身,一刻也不多待地奔向卫生间。
放闸泄水后,他漱口洗脸收拾自己,站在镜子前一照,发现自己身上没一块好肉,腰背也异常的酸痛,跟打了一架似的。
昨晚可不是就打了一架。大明星彭泽曜将他撵到床上大办特办,后半程他几度累得睡了又醒,睁眼一看这家伙还在他身上挥洒汗水,如狼似虎的体力跟无底洞有得一比。
彭泽曜就是个牲口,小肚鸡肠,狼心狗肺。
昨晚群星慈善派对上,宣年恰好路过后台化妆间,化妆间门恰好半掩半开,于是他恰好撞见了传说中的潜规则。
只见一位十八线小鲜肉贴在大明星彭泽曜身上,拿出可能是毕生迄今为止最好的演技,七分含羞三分带怯地娇嗔:“彭老师,我一直很敬仰您,您的电影我从小看到大看了无数遍……”
宣年第一反应是,彭泽曜出息了,才演不到十年电影都能成为一代观众的记忆,现在都是新人口中的“彭老师”了。
紧接着,他第二反应是,很识相地带上化妆间的门。
彭大明星自尊心强脸皮薄,不习惯当众行事。每次拍亲密戏宣年都要先清场,就怕他太害羞了发挥不好。
为了帮助演员给出最好的发挥,作为导演的宣年有义务为他的男主清场,比如此刻。
谁知这一善心举动被彭大明星余光敏锐地捕捉到,派对还没结束宣年就被撵回家。
接着……接着不提也罢。
宣年越想越气不过,换上衣服,临出门前折回到卧室,冲睡得香甜的人屁股便是狠狠一脚。
没想到腿一蹬就出事,脚踝瞬间被握住,一个没站稳,人被压在床上,动也动不得。
“敢踹我,还不服气……”
彭泽曜埋脸在宣年的颈脖间,深深吸了一口他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声音沙哑。
宣年被一手掐住下巴,四肢都被钳得死死,完全处于下风。
还能怎样,他只好屈辱地连声说服。
彭泽曜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笑了,随即松开手放人走,翻个身又接着呼呼大睡。
宣年怂了,没敢再惹脾气大力气也大什么都大的彭大明星,灰溜溜出门去。
初冬清晨的阳光很暖,天很蓝。宣年悠哉悠哉,在路上逗留的时间比平日长,提前到的制片人周行等他有一会了。
“周哥这么早啊,”宣年露出白齿,笑得格外喜庆,“怎么回事啊,几天没见又年轻不少。”
与宣年合作不是头一回,周行笑道:“得了得了,别废话。”
两人大清早在宣年的工作室碰面,聊聊即将开拍的新片《摄氏零度》。
周行最近可是愁坏了,两位主演本属意大影帝严焕朝及刚冒头的年轻演员方沐风,谁知定下没多久两人就接连辞演。算上之前彭泽曜的拒绝,这电影光是挑男主就接连碰壁。
他愁眉苦脸,叹道:“你说吧,大影帝一开始给我们强烈推荐方沐风,说小方不演他就不演,我们还纠结着这小方能不能担得起角色,好不容易定下来,结果……这俩之前没听说有交集,严焕朝为什么非要指明方沐风来演,是看中了?”
“周哥怎么也八卦起来?”宣年调笑道,作为导演本人的他对主角之位空缺表现淡定,“主演的事不用操心,离开拍不是还有时间么,总能找到的。”
周行瞥宣年一眼:“看你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你来找。”
他倒不担心没人肯演宣年的电影,只怕时间上来不及。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年轻这拨导演中最出挑的,既有著名导演彭文也和行业巨头东博影视在背后撑腰,又有国内外重量级电影奖项在手,对于有野心的演员来说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宣年心里有数,应道:“嗯,我来找。”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电影筹拍工作互相通气,聊完了宣年想请周行吃顿饭,周行却以有安排为由拒绝。
“等电影杀青再坑你顿好的,”周行笑道,他余光瞥见宣年手腕上那块半旧的浪琴手表,随口一说,“你说你在圈内也是有名有姓的导演,怎么还戴着这种旧表,换一块吧。”
自认识宣年开始,对方就一直戴着这表,以前周行说他好几次都没换。
宣年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不还能走吗?等哪天坏了我再换。”
他将周行送出去,快走回工作室的时候接起一通来自彭泽曜的电话。
“在哪?见谁?做什么?”一接通,三连问就向宣年砸过来。
宣年好声好气地回说:“在工作室,刚周哥来聊新片的事。”
“哦,”彭大明星的语气当即软下来,顿了几秒,别别扭扭来一句,“中午记得吃饭。”
然后也没等宣年给回答,彭泽曜很无情地挂掉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宣年无奈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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