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派对闹到半夜,人都散了,宣年撺掇成珉去酒吧又喝了一轮,然后直接在他位于市区的另一处公寓过夜。
黑胶唱片在唱片机兀自转动,老旧旋律绕梁不绝。
宣年在老调子中半醉半醒,或许是喝多了导致记忆纷繁错乱,这一晚格外多梦,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全是蒋唯勋。他一会是在影视城蛰伏的小龙套,在人群中不经意冲宣年一笑,一会又是即将飞上枝头的凤,在光线昏暗的出租屋甩开宣年挽留他的手。
分手那天天气特别不好,外头一直在下雨,不见天日的出租屋内潮湿又压抑。
宣年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继而开始否认事实,他拉着扯着蒋唯勋的手苦苦哀求:“唯勋你再好好想一下,我可以等你,可以陪你一起吃苦,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们这么年轻肯定还有出头的机会……”
他笑着央求,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可是眼里越聚越多的水光还是出卖了他。
“我不可以!”蒋唯勋甩开宣年的手,打断他的话,“我不可以。宣年你别这么天真好么?这个圈子你不舍得一身剐怎么可能出名?比我好看比我有才华的一抓一大把,凭什么出头就一定是我?我现在都要向上爬你就不要将我拉回去,好不好?”
宣年头一回在蒋唯勋面前落泪。
蒋唯勋拒绝了他的泪,拒绝了他的未来,也拒绝了他的全部。
一拍两散,这才是结局。
宣年自梦里乍醒,抬手抹脸抹出了一手掌的汗——暖气开太过,都给热出汗了。
他起身坐在沙发上,静静品着梦里过分逼真的分手场景,只品出了互相伤害和残留至今的不甘不忿。
宣年讨厌总是过不了这道坎的自己,他想,要是拍成这部有关他和蒋唯勋的电影,大概就真的彻底过去了吧。
人生匆匆几十年,又有什么是真的过不去的。
天刚破晓,宣年洗把脸醒了醒酒,就撇下宿醉倒床上的成珉,自己拖着疲倦的身躯和疼得快要炸掉的脑袋,找代驾开车回家了。
打开门见到彭泽曜正坐在沙发上,他愣了几秒,讶道:“你怎么来了?”
彭泽曜脸色比锅底还黑,也不看宣年,只冷冷地说:“你看手机。”
宣年尚在云里雾里,听话照做,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从昨晚到今天的十几通未接来电,全来自彭泽曜。
“啊……”宣年挠了挠后脑勺,没气没力地说,“抱歉我喝醉了没接到。”
这种好像很无所谓的语气将彭泽曜彻底惹怒了。
昨晚宣年不辞而别就够他生气的,后来怎么打电话都死活找不到,他就在宣年家里傻傻等一晚上,现在看来敢情都是白等了。
人家跟朋友玩得开心着呢,根本就不领你这个情。
彭泽曜在自己的脑补剧情中火气烧得越来越旺,他上前抓起宣年的手,咄咄逼问:“我找你一晚上等你一晚上,你就这态度?”
大明星这脾气就跟六月的天没两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换做平时宣年好脾气,肯定又嘻嘻哈哈地哄回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宣年今个儿脾气突然就不好起来。
他现在很累很累,去他爹地的,根本不想迁就任何人。
彭泽曜敢冲他撒气,宣年也就敢将气反弹回去,连珠炮似的回击:“我都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想怎样?态度怎么就不好了?要不要给你下跪磕三个响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你走!”
宣年这下难得硬气,万万没想到是这反应的彭泽曜直接就懵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都将气撂这儿,也就必须硬到底。
他狠狠摔门而去了,只是门一合上,他就忙不迭开始后悔起来。
这种后悔的心情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持续发酵,彭大明星感到百爪挠心,甚至想要不要先去服软道个歉。
道歉的想法一成形,他又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事明明就是宣年不对。人家在家里担心得要命,结果还要被这么冷待,想来想去就是宣年做得不对。
彭泽曜在心里给自己反复做心理建设,劝自己必须态度强硬,就要等宣年反省,等他来道歉。
但是,现在宣年不开心了,还不理他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彭泽曜做再多心理建设也瞬间不顶用了。
真烦呐。
彭大明星一边饱受情绪折磨,一边跟乔训打网球,化情绪为力气,半小时就将乔训直接打趴下了。
乔训许久才缓过来,问他说:“阿曜你是吃弹药还是补过头了,今天肝火很旺啊,打网球还是打人啊你。”
彭泽曜没回答,跟自己赌气似的猛灌几口水。
乔训看在眼里了然于心,这世上没多少人能让自己发小如此情绪不受控。他挑了其中一个最可能的答案:“怎么,跟宣导吵架了?”
彭泽曜被戳中心事,立即将目光转向了他。
“所以说你不懂啊,”乔训得意地笑了,伸手搭他肩膀,以过来人的语气劝道,“人都是需要新鲜感和距离的,有时候两个人走得太近反而会走不下去,你啊要小心宣导玩厌了你不想玩下去了。”
其实他也不清楚宣年和彭泽曜之间发生了什么,信口胡说张嘴就来。不过,人与人谈恋爱上床来来去去也就那点芝麻小事,恰巧言中了也没啥。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彭泽曜脸上完全藏不住事,当即剑眉皱起、表情绷紧:“他这就玩厌了?才不到四年!”
乔训听罢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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