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的语调大多时候是沉静的,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和上位者的气势,即便只是寥寥数语,也能让人心生崇敬。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正和应在青发消息的陆南枝不知怎么就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床上。
反应实在有些大,谢行止俊眉微挑,做了个让她把手机递给他的动作。陆南枝原本还想给他,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和萧可的对话,急忙缩回去护在胸口。
谢行止因她的动作顿了顿,沉声开口:“手机。”
陆南枝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给。”
少女的抵触显然让男人有些不悦,直接长手一伸抽过她的手机。
陆南枝惊呼一声,想去抢夺,却被谢行止牢牢制在怀中。
眸光上下扫过,看到屏幕上“应在青”三个字的时候面色陡然沉下,看她一眼,将手机递还给她。
谢行止没说话,那眼神却冷得陆南枝抓紧pine哆嗦一下。
默默将手机收好埋进被子里,陆南枝也不说话,盯着被子像要盯出朵花来。
“怎么不聊了,打扰你和你师兄了?”谢行止缓慢开口,伸手往她跟前敲两下:“嗯?”
陆南枝知道谢行止不喜欢应在青,刚才也是下意识怕他发现自己和师兄聊天不开心:“已经和师兄聊完了。”
“我刚注意到就聊完了?”
“……”陆南枝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撇撇嘴:“师兄就是关心下我,你干嘛、干嘛一副好像我干了什么的表情。”
“有吗?”谢行止表情淡然,仿佛自己根本没吃醋:“我只是问问,枝枝,你似乎过于激动了。”
激动的才不是她!
陆南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转身想背对他躺下,谢行止却不准,将她一把拉回去:“跑什么?”
“我没跑。”
“和师兄就开心,和我就没话说?”
“我哪有!”陆南枝气鼓鼓地睁圆眼睛瞪他,将心里话说出来:“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刚才拦着不让看手机,多说几句还不高兴,你的师兄这么重要,我说的哪里没道理?”谢行止语气平缓,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酸到没边。
陆南枝歪理说不过他,身子一倒强行躺下:“我睡觉了!”
谢行止看着拱成一团的陆南枝,半天叹息一声,将平板放到一边。
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情绪化,不符合平日一贯风格。但只要和她有关的事,他的冷静自持总能轻而易举被打破。
侧身揽住她,谢行止放柔声音:“生气了?”
陆南枝不理他。
“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
“好了,不说了。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出去玩。”
“……”
谢行止不强求她回复,抬手关掉宫灯式样的台灯,合衣躺下。
在他将她捞进怀里的时候陆南枝抗拒一阵,最终还是由他去了。
晚上下了雪,第二天出门门前的青石板路和玉兰树上都积了厚厚一层。满目皑皑白雪,远山水墨一样隐隐绰绰,犹如置身高人隐居的世外山林。
离开温暖室内,凉意扑面而来的那一刻陆南枝打了个喷嚏,立刻被谢行止牵回身边,将围巾帽子都替她严严实实戴上,才放她出门。
陆南枝裹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同色系毛线帽顶颗绒球,下面的黑发绸缎般散开。两颗莹润清亮的眼珠子缀在小脸上滴溜溜打转,整个人看起来娴静又可爱。
谢行止将她牵在身边,叫来司机送去西湖边上。
西湖笼在一层茫茫白雪中,断桥上永远人潮如织,白堤架在湖面上蜿蜒向前,犹如水墨的笔触,将黑白都洒落在宁静的冬意里。
谢行止包下一搜游船,带她到二楼落座。床舱内温暖如春,大片观景玻璃让人能将西湖美景尽收眼底。
桌上放着蓝釉底的电陶炉,铜包银茶壶中水烧得正沸,服务人员恭敬替他们斟上热茶。
随着咿咿呀呀的越剧悠悠响起,空气中也别有一番古意流淌。
可见谢行止真是一个作风十分老派的男人,不然谁带小姑娘出来约会是喝茶听曲呢。好在陆南枝思维模式异于同龄人,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喝的时候还觉得有几分惬意。
湖中人鸟声俱绝,很容易让人想到张岱《湖心亭看雪》一文中的意境——“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陆南枝呼出一口热气,望着窗外水墨画卷一般的美景有些失神。
悠远恬淡的景致果然很容易让人心境平和,至少现在身处西湖,看着这样的景色,她前几天有些焦躁的情绪也平息下来。
察觉到谢行止的用意,回过头去看他。
穿着高定黑色大衣的男人下颌线冷削利落,修长指节间把玩着茶盏,如墨的眼眸望向窗外。
注意到她的视线,那双深沉却温柔的眼睛看过来,眉梢微挑。陆南枝立刻心虚地将视线转开,心跳跟着落了一拍。
晚上雪又开始落,谢行止从车里取一把长柄伞撑开,和她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黑色的伞面,十二根龙骨四四方方撑开。风雪都被他遮挡,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安心。
青石板路两两旁的石灯发出隐隐绰绰的橙色光芒,陆南枝定定看着那光,脚步渐停。
伸手抓住一点谢行止的衣摆,她还有些犹豫,却像下了决心:“我……aw设计大赛,我还是参加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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