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裕迅速到了后宫见游太后,
屏退宫人之后,弘裕开口催道:“母后,你快些写一封书信给我舅舅。”
当年老国主弥留之际,也怕自己的兄弟将来会篡位,
于是扶了弘裕的母族,给他做后盾。
游正初是游太后的亲弟弟,老国主封他为镇东大将军,将他调至边境,
看守东喇国,以防异动。
他在边境这么多年,早已自成一方霸主,
所以弘裕觉得,若是舅舅肯调兵回来帮他,福王又算的了什么。
那些个府兵,哪里是常年驻扎边境的正规军所能比较的?
听了弘裕的话,游太后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她命宫女取来纸笔,开始写下书信,
写完之后,游太后说道:“等铲除了福王,裕儿可别忘记,将你舅舅调回朝中,关键时刻,还得是你舅舅可以帮到你,可怜他少年便被送去边境,那种贫瘠地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弘裕恭声应是,心中却是不屑一顾,
当年他父王将舅舅送到边境去,一来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还有可用之人,
二来也是防着母族外戚做大干政,
弘裕不会跟游太后直言,拿了书信便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边境。
京都暗潮涌动,
国主跟福王不停的拉拢队友,寻找后援,
运河对面,靠近边境的把子庄里,
牧欢在土里,也埋足了七日。
这七日内,头一日夜里他只觉得手脚奇痒无比,却又无法动弹,真是生不如死。
但他怕吓到锦娘,只能咬着牙,硬生生的熬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身体变被地下的寒气给浸透了,
顾三春专门熬了发热的黄茎汤,里面放足了活血的草药,
才让牧欢挺了下来。
前三日照常毒发,感觉跟往常一样,除了冷,疼,再无其他感受,
牧欢只惨白着一张脸,仿佛是一个被砍下来的死人头摆在地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第四日,他全身都没了知觉,但却意外的发现,毒发时那种心脏被捏爆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他把这感觉告诉了顾三春他们,大家伙都觉得这是有了效果,信心都多了不少。
就这样带着坚定的信念和意志力,第七日天亮,所有人都聚在牧欢的屋外,
锦娘答应过不叫外人看到牧欢‘出土’,
可凭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能把牧欢给挖出来。
牧欢无奈笑道:“我身体早就冻没了知觉,脸皮也一样,叫他们来挖吧。”
胡灵跟魏苍,又叫了方明进来,除了顾三春在一旁准备了银针,其余人都关在了门外。
三人拿着铁锹小心翼翼的在牧欢旁边挖,
因之前怕埋的太实会让他不能呼吸,因此,这土其实很松散,
但即便这样,也挖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他给挖了出来。
还不等看清,顾三春急忙催促:“快把他放平躺下。”
几人闻言照做,顾三春手握银针飞速刺进了牧欢的身体,封住了几处大穴。
埋了这么久不活动,突然一松懈,血流回流身体会受不住。
这些顾三春之前只知结果,并不清楚原因,
还是牧欢之前跟她传授急救常识,她才知道的。
有了顾三春银针封穴,让身体有个缓慢适应的过程,就不怕了。
解除了危机,几人这才闻到了一股难言的臭味,
牧欢冻得僵硬的脸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锦娘憋着笑,拿出准备好的新衣裳放到了一旁。
“忍忍吧,等这银针拔了,才敢给你换洗。”
牧欢闻言看了眼憋着气的几人,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真是一段黑历史,幸好,身边都是最亲近的人,应该不会嫌弃他,
应该...不会吧...
足足等了两日,牧欢才终于被洗干净,与此同时,这两日,他的毒也真的再未发作,
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牧欢边养身体,边开始留意运河对岸的动态。
牛大宝经常过来闲聊,牧欢通过他,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边境的事,
“你说,边境守将是谁?”牧欢惊讶问道。
“是咱们大昭的国舅爷啊。”
牛大宝撇撇嘴:“也就隔着一条运河,在咱们这边,跟国主没区别。”
“这个国舅爷,很残暴吗?”
“咱哪见过那么高贵的人呀?”牛大宝做了个怪表情,
“不过,前些年,东喇国时不时就来抢掠边境,这位国舅爷呀,为了减免他手下士兵伤亡,就拉了咱们百姓去前面打东喇人,趁着东喇人杀百姓的时候,他的兵再去杀东喇人。”
牧欢愕然,这不就是炮灰么?
牛大宝回想起往事,一脸愤恨:“我爹他们,就是那时候死的。”
跟牛大宝聊完,牧欢陷入深思,结合胡灵他们打探来的消息,
想来京都那边,已经是蓄势待发了。
牧欢回忆福王这个老爷子,其实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
这一回突然这般大张旗鼓的搞动作,明摆着是要跟国主弘裕,来个正面较量,
可若是如此,他会想不到国主还有个娘舅在守边关吗?
东喇国多年没有进犯了,恐怕大昭无论是上层还是普通百姓,也都早已忘了还有个贴的这么近的异国。
牧欢对东喇国的事情不了解,只听牛大宝他们的话,
大概也能猜出这位国舅爷,并非什么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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