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府,文默便要求阮酥脱下衣裳与自己交换,他生得美丽,扮成女子抱着鲤儿倒也不令人起疑心,阮酥穿上文默那身淡蓝衣裳,也不似男子,文默掐着鲤儿,一路挟持阮酥到了无为寺。
阮酥淡淡地道。
“原来藏在这里,难怪祁瀚找不到。”
自从无为寺出了那个大事之后,德元公主便以高僧失德,神佛不再眷顾为由,摘掉了无为寺国寺的牌子,为了生计,众僧人只得将寺庙对寻常百姓开放,一时人人都能进去,祁瀚自然想不到,如今看来,或许那个时候,德元便为自己找好了退路,那么她在当中,必定也有一番布置。
文默挟持着阮酥和鲤儿,混迹在香客之中穿过大雄宝殿,进了后院的禅房,沉渊大师正在打坐,见了阮酥,竟似不认识没看见一般,径自闭目继续念经,阮酥便知他是德元的人,只是讽刺一笑。
“大师原本乃是方外之人,却还偏要惹这红尘之事,可有些六根不净啊!”
沉渊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阮酥,叹息道。
“阮施主有所不知,贫僧年轻时,曾是朝中一名言官,只因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忤逆了先帝,本来该判处斩立决的,却是公主在朝中万马齐喑的情况下,独闯御前拍案,救了贫僧一命,如今公主有难,贫僧又怎能坐视不理?”
阮酥点头。
“知恩图报,我能理解。”
文默推了阮酥一把。
“不要多说废话!赶紧进去!”
西北城门,重兵把守,几乎每个出城进城的人都要被全身上下排查三遍,末了还得揪扯揪扯面皮,看看是否易容,如此严密的把关之下,竟然有两骑快马,自城外飞奔而来,挡头那人一鞭子挥开欲上前阻拦他的侍卫,两人绝尘而去。
侍卫们爬起来,暴出一声惊呼。
“大人!有疑犯!疑犯现身了!”
便喊便持刀追了上去,却被从城墙上飞奔而下的守城官一把拉住。
“瞎嚷嚷什么!瞎嚷嚷什么!瞎了狗眼的东西!不要命了吗?那是五皇子殿下和玄大人!你们自个儿上城楼看看,大部队在后头呢!”
侍卫们后知后觉地望向消失的背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可是他们这么急……这是要赶着到哪去呢!”
玄府门前,玄洛与印墨寒勒马,一前一后跳下马背,皆是面沉如水,脚下生风跨进门槛,便见祁瀚赤裸上身,背着一捆荆棘迎了上来,惭愧地对玄洛抱拳。
“祁瀚弄丢了嫂子和侄儿,有负玄兄,特来负荆请罪。”
玄洛瞥了他一眼,没有心思多话,宝笙快马赶来报信时,他便已经怒极,此时再发怒,也是于事无补。
“听说她留下了记号,带我去看看!”
玄洛卧房内,宝弦正含泪跪在地上,见主人进来,连忙磕头认罪。
“奴婢丢了夫人和小少爷,还请大人……”
“够了!记号在哪?”
见玄洛寒下脸,宝弦连忙爬起来,哽咽了一下,指着桌子道。
“就是这些茶叶梗,似乎是被人有意摆放的,倒像几个字,只是小姐被掳走时大约太匆忙,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玄洛与印墨寒快步走过去,低头凝视半晌,突然一同抬头,异口同声道。
“无为寺。”
当日在文锦进屋之时,阮酥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檀香的味道,然而那不是普通熏衣的檀香,却是寺庙中所烧的檀香,而他的衣裳上,也蹭有少许金粉,近日只有无为寺为了重拾盛名,重新给佛像塑了金身……
锁定了目标,两人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前往无为寺。
黑暗的地道之中,有一豆烛光,德元公主荆钗布裙坐在圈椅当中,连日的亡命生涯让她老态尽显,一夜白了头发,看上去,终于像是一个行将入木的老人。
王琼裾站在她身旁,亦是荆钗布裙,素颜的她美丽丝毫不减,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逸出尘,仿佛一朵被血沾染的白莲,让她平添几分妖异。
文默抱着鲤儿退到德元公主身后,阮酥依旧冷静地开口。
“两日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德元公主从烛光里抬起头来,幽幽的眼睛好似两道鬼火。
“这次是本宫输了,但是你也别得意忘形,你看你今日,不还是在本宫的掌握之中吗?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你们母子绝不可能走出这里,若你惹本宫生气,本宫是不介意和你玉石俱焚的。”
“是吗?”
阮酥淡淡一笑。
“既然横竖是死,那阮酥倒有些话,想好好和公主叙一叙,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公主可有兴趣听?”
王琼裾立刻道。
“公主!阮酥簧口利舌,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您最好不要与她说半句废话,应该割掉她的舌头,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事关公主的亲哥哥孝仁皇帝,公主当真不想听吗?”
德元目光一闪,似乎已经听不进王琼裾半句劝诫,抬手制止了她,哑声道。
“你且说来。”
阮酥点头,笑容中颇有深意,看得德元这等老狐狸都有些坐不住了,欲要发作,阮酥才缓声道。
“听说孝仁皇帝陛下生前,与公主关系很好,好得有些不似正常兄妹。”
德元抖手扔出一个茶碗,砸在阮酥身后的墙上,碎瓷片划破她的脸颊,流下一道血珠。
“一派胡言!你、你听谁说的!”
阮酥却无所谓地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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